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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主因此而换位

历史大观园 历史趣闻 2020-05-19 15:41:35 0 秦穆公

意外,太意外!

秦穆公继续跟晋国玩。

当然,这一次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用那种粗暴干涉别国内政,进行颜色革命的做法,虽然很能刺激兴奋神经,但效果不大,而且名声太坏,让人觉得很无耻。那几个老家伙叫他看看人家管仲是怎么做的?管仲绝对是干涉他国内政的专家。如果干涉他国内政也算是个行业的话,管仲同志就是这个行业的鼻祖。

可他像秦穆公这么干涉过吗?他要干涉人家时,一定要找到足够干涉的理由,哪怕那个理由很搞笑,但再搞笑的理由,也是理由,然后高调把部队开过去。而且明明是齐国自己的意思,却说成是大周朝采取的政策,明明是自己齐国的部队,拉上几个弱势诸侯的民兵,就说成是多国部队。

这种做法的结果是什么?

如果搞砸了,由周王那个猪头承担责任,由多国部队分担失败;如果成功了,虽然他们到处大声说,那得归功于大王,归功于人民,可全地球人都知道,那是管仲的水平,那是齐国的功劳。

所以,要当国际警察,要想在诸侯面前牛,表面上你得来个以德服人。但是以德服人也得等机会。

当然,这种机会是经常有的。

秦穆公这时全面听从老人家们的教导,老老实实上班工作,在那里坐等晋国制造的机会。别的国家,这时在齐国的保护伞下过着分公司一样的生活,你要是把手伸过去,以齐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就会把脚踢过来。这是很不划算的。因此只有拿这个不鸟中原诸侯的晋国来玩玩,练练功夫。楚国虽然一直很强大,可看不透这个形势,不服齐国,动不动就跟齐国对着干,虽然制造了大量的新闻效应,但对自己没一点好处。每次打过之后,哪次都是平局收场。可打仗不是下棋打牌,下棋打牌再怎么输,也没什么损失。可一场战争之后,你还敢说老子一点损失没有?

楚国虽然是当时最大最强的诸侯国,但最后却没能统一天下,跟他们这种战略思想是有一定关系的。

晋惠公和吕省他们搞定本土派之后,还没有停手,继续采取高压政策,继续加大打击力度,又收拾了一大批人士,还真让他们的政权稳定了一段时间。

可没多久,晋国就发生了自然灾害,全国立马进入粮食紧张时期。

晋惠公没有办法,马上派人去秦国谈判,要求秦国发扬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来个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帮晋国渡过难关。

秦穆公认为,机会来了,马上召开会议,把这个情况隆重地摆到大家面前讨论一下,是不是趁着这个老天爷给的机会去收拾一下晋国。要是能收拾了这个老牌帝国主义,秦国就可以大大的牛了。

丕豹最激动,坚决拥护老大直接就把晋搞定的英明决定。至少不能给他们粮食,让他们饿个半死再说,让他们知道,没有信用的后果有多么严重。

可百里奚、蹇叔几个老人家都反对,认为这样做,太缺德了。人家可以缺德,但秦国不能做缺德的事。咱这个国家本来就是诸侯中的新嫩,人家向来把咱当成没有文化一族,看过来的目光都充满了歧视。现在咱就应该做一下以德报怨的事,让大家知道,咱是有文化的,咱不是文盲国家。

秦穆公一听,心情马上就爽起来,说:“好!对!我同意大多数人的意见。对不起咱的是夷吾一个人,现在受苦的是晋国广大人民。给粮!”

秦穆公这次跨国救灾的规模真的很巨大,据当时的目击证人说,当时渭河、黄河、汾水里全挤满了从秦国开往晋国的船队,船上都打着“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大爱无疆”之类的标语,船里全是救灾的物资。

秦国这么一隆重救灾,广大晋国老百姓都知道是秦国的政府救了他们。

夷吾和吕省他们天天在媒体的头版头条,大喊大叫是政府送过来的关怀、老大给人民送的温暖。可晋国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一句话叫做善有善报。按道理说,秦国这次史无前例的跨国救灾行动,绝对是史上最牛的国际人道主义援助,应该得到好的报应。

可老天爷有时就是不按常规出牌。

秦国刚把备战备荒的粮食,都当成救灾物资送给晋国之后,国内国际大大小小媒体赞扬他们的文章还没有收尾,秦国自己就遇上百年不遇的大灾害了。而当年晋国农业却大获丰收。

各地的灾情报到秦穆公那里。

秦穆公一看,呵呵,幸亏去年救了晋国,现在咱可以去晋国借借粮啊。他们今年丰收得很,咱们的灾害规模就是更大一点、灾情就是更严重一点,老子也不怕。

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只要派个特使,拿着一封信跑到跟他们一衣带水的友好邻邦晋国那里,运粮的船队马上就会塞满那几条秦国和晋国共同的母亲河。

哪知,夷吾集团却阴险得很。他们接见了秦国的使者泠至,听了老泠的口头汇报,再看看秦穆公的求援信,一脸笑容地说:“使者大人辛苦了。先带他去歇歇,请个漂亮三晋美女给他洗洗脚,做做足部按摩,然后休息休息。”

他自己马上把他那几个死党叫来,商量咱们该怎么办?反正现在主动权在咱的手里。

吕省和郤芮思维系统配置虽然很高,智商高度发达,可人品配置却非常低下,脑子里那个害人的思想就像永远除不清的木马一样,思想一启动,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去救人,而是去害人,然后自己从中得到好处,成为永远的既得利益者。这时,听说秦国遭遇百年不遇的大灾,广大秦国人民已经没有食物吃了,而且由于去年把备战备荒的战略储备粮全部送给晋国,所以,现在秦国子弟们的口粮也成了问题。这是什么后果?这是秦国就要彻底完蛋的后果,这更是对咱们最有利的后果。我们一致认为,现在趁他们疲软的阶段,约梁国一起,把部队开过去,就算不能把它灭了,但弄上几座与我国一衣带水的城市还是可以做到的。

有几个人说,这样做太无耻了……

吕省他们眼睛一睁,大叫:“敢再说‘太无耻’的给我站出来。”

谁敢站出来?大家都知道,这时你敢站出来,他就敢砍你的头。

晋惠公再问:“还有什么意见?”

谁再有意见,谁就是全世界头号傻瓜!

于是,晋惠公请人把已经洗好脚的泠至同志请来,说:“不好意思啊。我国今年也受了灾害,现在大家都在勒紧裤带过日子。我们现在没有粮食支援你们,只有精神上支持了。我们相信秦国广大人民一定会在嬴任好同志的带领下,以顽强的意志,战胜灾害,渡过难关。我们坚信,秦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你赶快回去吧,以便投入秦国轰轰烈烈的抗旱救灾运动中。”

泠至一听,心里一急,说:“老大。你这话到媒体上说说忽悠一下小屁民,那是很有效的。一颗粮食都没有,靠意志真的能渡过难关吗?去年,你们受灾的时候,我们老大说过这样的话吗?”

吕省和郤芮马上出来大叫:“你以为你们是好人了?你们老早就跟丕郑密谋,长期培养反晋势力,你们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你说什么都无效。回去告诉你们的老大,粮食这个东东,晋国大大的有,你们想要,派部队过来,不要只叫你一个人来。”

秦穆公听到这个报告,气得当场就要爆炸,粗口大骂一通之后,满脸愤怒地请那几个智囊来开会。

那几个智囊绝对不是好战分子,可这时听说晋国不但不送来粮食,反而要跟梁国做合作伙伴,派武装力量过来,也是个个气得大骂起来。

骂过之后,就只有一个字:打!

本来,晋国也正在派兵过去。夷吾认为,这仗他即使不能大胜,但小胜是肯定没有问题的。秦国人都饿得两腿发软,离全面崩溃也没有几步了,因此晋国动作就有点儿不那么迫不及待。

秦穆公可就不同了。现在秦国全国上下都在缺吃的,如果再慢半拍,连军队的后勤部所有职工都要成失业人员,这仗就根本不用打了,因此他一决定开战之后,马上就全面动员,紧急出兵,速度快得要命,没几天大军就到达秦晋边界,向晋军发起猛烈进攻。

晋国边防军也和他们的老大一样,以为秦兵现在正饿得要命,哪有力气来当侵略军?于是被打了个大败。

在这个阶段中,秦军连胜三场。

秦穆公一看,这仗原来也不怎么难打。干脆把战争全面深入地开展下去,打出粮食来。这叫以战养战,既打下了粮食,又锻炼了士兵,这意义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

晋惠公很快就接到这个消息,老子还没有行动,你倒先动手了。你现在送上门来,也算是配合我来了,免得我们还要跑很多路去歼灭你呢。

晋惠公马上带着部队去迎战。

双方在晋国的韩原相遇。

双方的最高统帅都是本国的第一把手。

那时打仗比现在简单多了,而且这次参战士兵的数量也不很巨大。据说晋国的部队是六百辆车。两边的战术战法一点没有差别,就是大声命令自己的部下以对方的最高统帅为目标,拼命冲过去,像下象棋一样,谁先把对方的老帅拿下,谁就胜利。

这场战斗的激烈程度并不怎么震撼人心,但却很有戏剧性。

本来,双方的军力都在同一个档次上,要真正按水平打起来,还是可以把战争的时间拉长一点的。大家都知道,现在秦军的口粮已经成为大问题,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速战速决,而不是跟你磨下去,先打一段时间的嘴皮仗,锻炼骂人的本事,等骂得爽歪歪了再开打。但晋惠公绝对是个菜鸟,并没有看破这个情况,或者带着自己的子弟兵,跟秦军来个游而不击,或者关起城门来大吃大喝,就是不跟秦军有任何肢体接触,秦军不用打就会败下去。也曾有几个有关专家劝他先不要跟秦军硬拼。

但他不听。人家都已经深入国境来了,你还打什么游击战?老子的士兵吃得饱饱的,还怕他们那几个要饭的?而且,他刚得几匹好马,拉着他的新车,正想出去出出风头,因此,谁劝也不听。

这一战也像很多场战斗一样,双方同时把部队分成三军,老大在中间,称中军,旁边分别为左军和右军,然后大叫一声,开打。

秦穆公这边的中军先锋就是那个大力士公孙枝。

这哥们儿的力气大,音量也比人家高出几个档次,带着部队,大喊大叫向晋惠公杀过去。

晋惠公的那几匹马虽然都是好马,长得很帅,可都是新嫩,拉去逛街或者检阅部队,那是很能展示国威、振奋军威的,可战场不是秩序井然的检阅场,大家乱哄哄地大砍大杀、大喊大叫,情况可就不一样了。虽然晋惠公现在觉得很刺激,全身内外都史无前例地处于亢奋的高峰期,可那几匹马就不同了,吓得到处乱跑。

驾驶员也控制不住。

最后,指挥车陷进一个烂泥潭里,不管驾驶员怎么抽打,那几匹马就是拉不出来。

晋惠公这才知道,在战场上可以启用年轻将领去冲锋,但千万不能启用新马拉车啊。

公孙枝带着手下杀了上来。晋惠公的警员部队倒很优秀,拼命抵抗,死死挡住公孙枝的进攻。

秦穆公那边又是另一个情况。

秦穆公的马倒是经验丰富,主人不着急,它们也不着急,一点不给老大添麻烦。可那个西乞术的麻烦却大了。

他跟他的兄弟白乙丙都跟着老大出来参战,在中军与秦穆公并肩作战。

西乞术同志虽然胆量好,身体素质不错,信心也足,但作战经验就跟晋惠公的那几匹新马一样,战斗一打响,就直接冲上前去,自己虽然很光荣地冲锋在前,可士兵们却不知道如何打下去,只一下就乱了阵脚。西乞术这才知道,打仗不是打架。打架就靠你单兵作战的能力,你力气大,再加上一些技巧,就可以搞定对方。可打仗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支部队的事。你不光要精通砍杀业务,更要有阵地管理艺术。否则,你一个人出来不就完了,还带那么多子弟兵背刀扛枪来做什么?

与他对阵的是晋国这次出征的头号种子韩简。韩简只一下就把猛男西乞术的部下搞定了。西乞术没有办法,只得退到中军来。

韩简确实是老鸟,带着本部人马冲向秦穆公。秦穆公本来带着他的直属部队正与一支敌军战斗,这时,又被韩简冲上来夹击,情况立刻万分危急起来。

白乙丙要过来救,可他的对头屠岸夷却把他死死地挡住:“呵呵,白老兄,你想过去救你们的老大,得先把我玩完。呵呵,要把我彻底玩完,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呢。”

白乙丙很生气。但这时生气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这时秦穆公的警卫部队已经伤亡大半了,秦穆公在车上已经感觉到敌人大刀的风声了。他一边咬牙指挥,一边在盼望公孙枝同志快快结束那边战斗,把晋惠公打垮。

公孙枝的战斗进度虽然很快,但因为兵力不多,离彻底打垮晋惠公还有一点距离。

而秦穆公这时就要成为一线战斗人员了。

韩简这时高兴得要死,老子就要立功了!

哪知,他的高兴还没有画上那个感叹号,突然后面杀声又起。、

秦穆公和韩简同时扭头一看,只见一群大汉舞着斧头,大喊大叫着冲了上来。只见这群汉子的衣服很破烂,但肌肉很发达,披头散发的,完全有资格去当洪七公的手下,而且兵器都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同一个型号的斧头,看过去,更像是一群李逵。

当然,现在像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帮人到底是哪一部分的。

双方都不知道这群野蛮汉子的来历。

秦穆公只在心里说了两个字:完了!

韩简的心理活动却复杂得多:这帮人估计是专门做打砸抢业务的土匪吧?否则,为什么不穿正式服装?可到这个时候出来打家劫舍,老子就麻烦了。他是不会想到这是秦国人的。因为这已经是晋国的领土了,秦国不可能事先埋伏一支这样破烂的部队在这里。如果是晋国的伏兵,他是头号将领,他肯定知道。因此,他只能认为,这是一支长期活跃在晋国境内的盗匪。虽然这伙盗匪是晋国的,但盗匪只讲利益,不讲政治,只管打劫,到了这个时候是不会发扬爱国主义精神的。如果他们乱杀一气,事情就麻烦了。

韩简很天真地认为这帮破烂汉子不讲政治,没有爱国心。

其实这群人很有爱国心。

当然,他们爱的不是晋国,而是秦国。

他们抡着斧头杀了上来,而且是专门砍晋兵的。这伙人没头没脑地大砍,晋国子弟兵马上没头没脑了一大片。那些大斧虽然是业余兵器,但比那些晋兵手里正式兵工厂里打造的矛和戈来说,要缺德得多。而且这些大汉虽然不穿军装,没有军衔,不会正步走,但个个力气大得要命,集体舞起板斧,声势很吓人,晋兵从没见这种无理的打法,一时都吓得发呆了。发呆之后,身边滚落的战友的脑袋立刻提醒他们,再不撒丫子,战友的命运马上就成为他们的下场。

有人发声喊:“风紧扯呼!”

蝴蝶效应当场产生。

广大晋国子弟兵就成了一群逃兵。

接下来的程序就很落套了。一群晋军在前面疯狂逃跑,猛醒过来的秦兵跟在板斧大汉的后面,发飙狂追狂扁。

战斗迅速变成一边倒的形势。

晋惠公的豪华马车还在烂泥潭里挣扎,那几匹马的身上已经鞭痕累累,跟重伤员没有什么两样。而这时,晋国皇家警卫部队也觉得大势已去,再在这里死磕,除了自己死之外,没有别的后果,因此也跑得一点不落后,丢下老大在那里,谁也不管了。谁叫你这么腐败,打仗可不是来显摆,又不是去红灯区检阅美女方队,一定要用这种腐败座驾。

晋惠公这时才知道,打仗还真不能搞腐败,如果你一定要搞,那就是现在的下场。

韩简倒很够意思,跑过来要把老大从水深火热的地方拉上来。

但秦军答应吗?

抓住对方的老大,是这次战斗双方的共同心愿。秦兵早已围过来,大叫:“缴枪不杀,我们优待俘虏。”

晋惠公这次没有开会讨论,当场果断宣布投降。

老大一投降,战争当场宣告结束。

一大批晋国大臣都跟着晋惠公走进俘虏营。

秦穆公过来,把晋惠公猛批了一顿。晋惠公这时已经彻底沦为弱势群体,不住地听着秦穆公的教训,心里却不断地骂娘——你这不是强盗逻辑是什么?不是帝国主义的无耻行径是什么?明明是对晋国发动了侵略战争,都已经打到这个地方来了,我们抵抗一下难道是错误的?我是不给粮,可大周宪法的哪个条款规定不给粮就挨打?这个社会什么你都可以做,但千万不要做弱势群体啊,千万不要打败仗啊。

当然,他这个败仗虽然很多人都说是因为他以怨报德的结果,是非正义战争的结果,是必然要失败的。其实,你也看到了,如果没有那群斧头帮的出现,现在掌握着发言权的可不是嬴任好同志,而是他姬夷吾站在豪华车上爽歪歪了。

但这个社会可不管你那么多如果,这个社会讲究的永远是最后的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如何导致的,它永远是合理的。

秦穆公虽然大爽,可也知道,他现在能爽歪歪地大声说话,完全是因为那群斧头帮的出现,否则,现在他就得低头去听对方的责问了。

秦穆公这才回去找那群斧头帮。

斧头帮除了兵器整齐之外,其他都是破烂的,总共三百多人。

秦穆公问他们到底是哪一部分的?从哪里来的?

原来他们是秦国的居民,户口在秦国的梁山一带。

梁山一带的生态环境保护得很好,因此,秦穆公一直喜欢到那里打猎。秦穆公打猎不但讲排场,而且时间跨度也不短,跟现在那些驴友进山一样,常带着几天的干粮,背着帐篷野外过夜。有一次,这哥们儿又去打猎,可第二天醒来时,发现几匹年富力强的好马不见了。

他马上派人去四处寻找,找到一个山窝里,见几百号人在那里大吃大喝,旁边还放着几张马皮。他们不用严刑拷打就知道,肯定是这伙破破烂烂的家伙在夜里发扬不怕黑暗的精神,偷了他们的马,而且这伙人的胆子也大得要命,也不跑远几步,大概怕马走远路了,会瘦下去,就在这里连夜加班加点宰杀,吃了个新鲜。

几个人连忙跑回去向秦穆公汇报,当场强烈要求老大派我们大军开过去,把这一群强盗搞定了。老大您想想,连国家元首的马都敢偷,这伙人还会怕谁?所以,要赶快让我们建立新功,为民除害。

如果是在别的时候,估计秦穆公会马上发布剿匪命令,可近来心情特别好,听了几个马仔的报告后,只是笑一笑,说:“咱这次的任务是打猎不是剿匪。我看这伙人其实都是善良勇敢的秦国人民,估计他们长期生活在底层,生活很苦,这才偷了老子的马。我的马就是全国人民的马,也有他们的一份。现在他们既然杀了,就让他们杀了。何况杀马也不是什么死罪啊。你们把这些酒拿过去,跟他们说,这些马都是好马,光有好马肉吃,没有酒喝,一点不爽。”

那群盗马人打死他们也想不到,偷了马还奖酒,当场都有点儿发傻——这是个什么样的社会啊?连他们都想不通了。但想不通是一回事,眼前有酒喝,就是好事。

他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之后,觉得他们的老大实在是天下最好的老大了。后来,听说老大带兵对晋国发动侵略战争,也不管这战争是正义的还是非正义的,反正孔老二后来说“春秋无义战”,帮老大打仗,报答老大是永远不会错的。因此就都扛着斧头狂奔过来。没想到,来得太及时了,在老大已到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一抡板斧,就把敌人打得满地找牙,最后还追得他们满世界乱跑。这个功劳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

秦穆公一听,人在这个世界上,有时讲点以德报怨,还真有好结果。如果当时一定要为那几匹马报仇,一定要在那里生气,当时这群人的后果当然会很严重。可现在自己的后果就会更严重了。

他对那群斧头帮说:“你们不用回去了。从今天起,你们都参军吧,成为光荣的秦国人民子弟兵。回去好好地给他们记功,大力表彰。”

可那群人虽然破烂得要命,但对当兵吃粮却一点不感兴趣,当场对秦穆公说:“老大,我们自由惯了。现在叫我们到军营里当‘四有’军人,我们做不来。我们决定仍然回到山里,过着土匪的幸福生活。”然后扛起斧头,拍拍屁股,乱哄哄地闪人。

秦穆公送走斧头帮之后,突然记起那个白乙丙同志好像不见了,是不是光荣牺牲了?秦穆公向来把这对兄弟当人才看待,这次出场,更是让他们首发。哪知,一个开打没有多久,战斗还没有进入正常轨道就先败下阵来,另一个到现在还看不到他那张鲜活的面容,是不是给人家砍了脑袋?他马上要求大家按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原则,去找一找。

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这哥们儿。原来他正跟那个屠岸夷扭打在一起。这时他们已经打得没有什么力气了,全累得睡在地上,但还在做着扭死对方的姿势。

这两个家伙的武力指数处于同一个档次,谁也打不死谁。可现在就由不得他们了。秦兵上来,把白乙丙扶起来,然后把屠岸夷绑了起来。

秦穆公的性格并不怎么残忍,很少有杀降行为,但他却下令把屠岸夷拉下去砍了。屠岸夷一看,排名最靠前的那几个战犯都没什么事儿,为什么拿我开刀?难道现在的法律变了?主犯可以免责,从犯倒要从严从重从快了?

秦穆公冷冷一笑,这跟战犯无关,我现在是处决潜伏卧底分子。

屠岸夷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那次漂亮的潜伏,觉得去当卧底真好,不但把几个老家伙玩了一把,狠狠地让自己的智商表现了一次,而且还得到迅速提拔。哪知,才当了几天高级领导干部,就丢了他那个很自豪的脑袋。

这场战役史上称为秦晋韩之战。

这也是春秋时期第一次两个大国的全面交锋,以秦国险胜而告终。

秦穆公心里那是超爽,觉得自己以后就是死了,那个“秦国伟大的军事家”的头衔也是戴定了。

可他的老婆却郁闷得很。

小人最烦人

在秦穆公带着部队押送一批高级战俘胜利归来、到达国都城外时,突然看到一群身穿孝服的美女在夹道欢迎他。

他一呆,我这是奏凯归来啊,应该是鲜花和掌声才对啊,怎么像吊孝一样。难道他们以为我死了?夫人就派人穿孝服来。谁报的这个消息?

他上前去问那几个美女是怎么回事?是谁叫你们穿这些只有父母挂了才穿的时装?

美女们说:“夫人。”

“为什么?夫人是不是因为我离家久了,想念我想得神经发生了严重障碍了?”

“不是。夫人的思维系统正常得很。她说,晋侯是她的弟弟。现在老大把她的弟弟俘虏了,她没有脸当晋国的人了。她现在已经架好了柴火,而且已经坐在上面,如果老大一定把晋侯带回城里,举行受降仪式,她就对自己执行火葬。”

如果是其他老大,估计早就气爆了——死了正好。都老到这个地步了,我早就想换人了,你居然还拿死来跟老子斗?你赶快去死吧。你以为你死了,我就真的成为“寡人”了?告诉你,我别的都缺,唯独美女一点不缺。

但秦穆公的人品还是不错的,他认为要当一个好的国君,先得当一个好的家长,好的老公,因此就拍拍脑袋说:“快快回去跟夫人讲,我照她的指示办就是了。”

他把晋惠公留在城外的涉外宾馆里,然后回到宫里,对夫人说:“夫人你放心。我只是在打仗之后,请你的弟弟到咱秦国来进行一次友好访问。”

本来,他也不想砍下这夷吾的脑袋,要是真的砍,他还会带这个猪头回来吗?如果现在他直接搞定这个让他一点不爽的晋惠公,那是没有一点难度的。可他知道,杀人容易,但杀了这个家伙他除了心情好一点之外,还有什么利益?而且,晋国那边的人听说老大没了,肯定会再选出一个国君来,跟他再来个全面对抗,他还有力量再打下去吗?你知道,现在秦国的人民都已经没有饭吃了,国内的局势也已到群体事件全面爆发的时候了。现在工作的重中之重,是拿到粮食,解决饥荒难题。所以,他必须牢牢控制夷吾,控制了这个夷吾,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晋国,控制了晋国,他就什么都不怕了。所以,现在你就是想杀夷吾,他都不同意。

当然,他做得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好听,而是让姬夷吾在那个涉外宾馆里一边吃喝拉撒,一边认真学习,作了一次全面深刻的检讨,然后就跟秦国签订了一个条约,将原来那张白条全部兑现,并把河西的地皮交割清楚。

这些工作,前前后后花了两个多月。这两个月里,晋国的高层都来秦国开展“外交活动”,进行“友好访问”,晋国其实陷入了真正的无政府主义。估计在这个时候,都是秦国托管的,否则不全乱了套才怪。

秦穆公在这段时间里,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办妥,仗打赢了,粮食搞定了,秦国马上从崩溃的边缘完全修复。到了这时,该把晋惠公放回去了,否则,老留在这个地方,天天好饭菜好美女招待他,白白浪费了秦国纳税人的钱。

不过,晋惠公可以回去,但他的法定接班人子圉却必须继续留在秦国,留在秦国当人质。如果他再搞什么麻烦事,请不要忘记儿子的脑袋掌握在人家那里。

晋惠公在秦国待了这么多天,心里早就烦得要命。一来,他在晋国作威作福当老大当得习惯了,一天到晚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哪像现在,带着几个死党天天在宾馆里,连门都出不了。更郁闷的是,如果再这么待下去,重耳突然回去,宣布组成新政府,他可就什么都完了,后半生可就得都待在这个地方当外来人员,年年要办个暂住证才可以继续生活下去,那可就实在没有面子了。

晋惠公这时得到可以结束“访问”回国的通知,马上就把儿子交给秦穆公,说儿子,你先当人质,以后再当老大。不是个好人质,就不是一个好老大。然后就狂奔回去。

他回到晋国之后,看到晋国还是原来的晋国,重耳并没有回来抢班夺权,那一脸紧张才松了下来。可松了不到几秒,心情又郁闷起来。重耳这个小样是个危险人物,得想个办法来预防一下。

到了这时,小人的主意来得最快。

郤芮马上贡献主意,说:“老大,这事好办,派个恐怖分子过去把他做掉不就完事了?这个社会哥杀弟、弟杀哥、老爸干掉儿子、儿子砍死老爸的事,难道还少吗?”

夷吾一听,马上就一拍脑袋,好啊,把勃鞮叫来。这个任务让他去完成。这家伙是个太监,做事做得绝。

他搞定重耳的决心很大,可保密工作却做得很差,任务还没有布置清楚,就被狐突了解得跟他们一个样。

狐突有两个后来很著名的儿子,一个叫狐毛,一个叫狐偃。这对兄弟是重耳的死党,现在跟重耳在狄国过着流亡的生活。狐突也是重耳派的,因为年纪大了,行动不便,才没有跟重耳去闯世界。这时知道夷吾他们的行刺方案之后,马上派了个马仔连夜跑过去告诉了重耳。

重耳那一帮人得到消息后,知道他们是干不过夷吾派的恐怖分子的,而且狄国的实力也太过单薄,当不了他们永远的保护伞,只得抓紧时间狂逃——“惹不起、躲得起”这招虽然有点儿老套,没有一点新意,但往往很有效。

夷吾派出的杀手空跑了一趟,白白花了很多差旅费,却什么事也没有完成。

夷吾当然很郁闷。不过,听说重耳已经跑到远远的齐国,要想回来篡位夺权,也不那么容易了,除非齐桓公突然头脑发热、神经不正常地亢奋起来,又带着多国部队杀过来,一定要帮重耳夺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可齐桓公会那么傻吗?而且他现在已经老了。人一老,活力就不断地下跌,连美女睡在旁边,也不过是个“联想”牌男人。

秦穆公现在的感觉当然不错,把晋国摆平,其意义是十分重大的。秦晋当时虽然是姻亲,可在那个乱得让人头晕眼花的时代,只要老脸一翻,谁还管你是什么人?都是大刀砍过去。因此,这些所谓的亲情关系,在双方都还和好时,那是锦上添花,可一旦双边出现冲突,这些亲情从来就是忽略不计的。而且秦人长期生活在西部,思维系统受西戎的影响较为严重,对这些东西看得比中原诸侯们更淡。后来,在战国时期,秦国曾跟多个诸侯交换人质。可当他们决定开打时,严格遵守“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则,那个人质的命运早已与他们无关。何况,现在秦国的夫人仅仅是夷吾的异母姐姐?夷吾同志现在连他的异母哥哥都要杀掉。所以,这种关系是没有一点安全系数的。唯一能够让对方老实的,只有让枪杆子说话,把对方打得门牙全落,趴在地上。

秦穆公这仗虽然胜得有点难看,但毕竟是打赢了,而且后来还是周王派人过来为夷吾求情,说晋侯是我姬家的同姓啊,老大给大周一个面子吧,放他回去。你想想,大周朝什么时候出面向诸侯求情过?

给周朝一个面子,自己的面子就更大了。

秦穆公爽歪歪之后,接着又为下一步做好准备。

秦穆公这辈子的外交政策分成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就是把目光投向东边,想跟中原诸侯进行竞赛。而中原诸侯与他相邻的就是晋国。因此他的主要精力基本上都放在晋国那里,跟晋国玩了大半辈子。先是骗来晋献公的女儿当老婆,然后直接插手晋国的内政,参与确立晋国的国君,然后又跟晋国狠狠地决斗一场。虽然有所收获,但搞得双方都很累。

他的第二个时期就是再次向西发展,把那些麻烦部落全部收拾掉。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这次,他放晋惠公回国之后,却让晋国的太子留在秦国做人质。这哥们儿很狡猾,是玩政治的高手。他并不像人家那样,对这个人质只是天天派几个中央情报局的特工跟着,不让他有什么出轨的动作,而是采用争取的手法,想培养他成为一个亲秦派人物。

为此,他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子圉,让他成为自己的女婿。虽说,这个关系并没有多少保险系数,但总比什么都不是的好。

可是,他的算盘打得不错,但子圉却一点不傻瓜,哪能上他的当?

不久,秦国派兵把旁边的另一个小国梁国搞定。这个梁国原本是晋国的卫星国,向来在国际事务中坚定不移地跟随晋国。秦国估计老早就想把这块地皮搞到手,只是怕晋国不答应。这时,趁着晋惠公刚打败仗,处于羁绊不敢吭声阶段,就顺势搞定。做法有点卑鄙,但丛林法则,就是这样。只有卑鄙,只有无耻,才能生存得比别人好。

秦国搞定梁国后,子圉很难受。他对秦国就更没有一点好感了。梁国是他的外婆家。现在秦国把他外婆家搞得很果断,他能舒服吗?他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他老爸别的水平不怎么样,但生殖能力却很强,除了他之外,还生了一大批儿子,而且他的这些兄弟现在都很幸福地生活在晋国的国都那里。如果他老爸哪天突然挂掉,他来不及回去,估计什么事都会发生。他这个太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这哥们儿的这个想法一产生,马上一咬牙,偷偷在密室里,把自己好好地化装了一番,把自己的嘴脸搞得连老婆都认不出之后,从某个地方溜了出去,然后逃回了他那个伟大的祖国,结束了人质生涯。

这哥们儿对他老爸看得确实很透。他知道他的老爸好酒色很厉害,身体老早就给抽干了,是个什么时候都可以死去的老头。他回去得很及时,第二年,他的老爸就像他预料的那样挂掉了。

子圉就顺利地接了班。这哥们儿比他的老爸更恨秦国,当了第一把手之后,根本不鸟秦穆公,那个老婆也不派人去要回来。现在不是主张用国货吗?老子现在就用本国的美女。

秦穆公这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全是大错特错,马上生起气来,要是再让这个子圉当晋国国君,以后只怕比他爹夷吾更不好对付,因此决定搞定他。以前,秦穆公在晋国内乱时,选择夷吾当晋君,是因为觉得夷吾同志水平有限,容易控制,哪想这哥们儿水平不高,但人品相当无耻,别的事业没有做出什么来,以怨报德的动作却做得最到位,现在他的儿子又全面继承了他爹的这个人品遗产,将无耻进行到底。这对秦国十分不利的。

秦穆公连吃了两次苦头,这才知道,跟小人打交道你是永远的受害者。他决定找一个人品优秀的人来代替子圉。

在与他夫人进行热烈的讨论之后,夫妇俩一致认为,重耳的人品是晋国所有公子中最优秀的,水平也是最高的,应该把他隆重推出。

于是,重耳同志隆重登场。

再来说说重耳的故事吧。

逃跑,继续逃跑

重耳同志离开晋国当流亡人员后,就一直在他的外婆家过日子。他逃离晋国时已经四十三岁,身体各个零件的功能已经开始衰退,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了,天天想着,能让自己安全老化在这个地方就OK了。那几个跟他逃出来的死党,本来都是有志青年,但到了这时也觉得“人生几何”了,便都跟他一样,要在那里成家业立。这几个哥们儿在晋国虽然很狼狈,但到了狄国就成了老外,讨个美女老婆那是小意思。重耳也讨了个狄国著名的美女季隗。

这群人这时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天天郁闷地生活着。哪知,夷吾却硬要打破他们这个郁闷的生活,派人出来要他们的性命。他们就再怎么没有理想,但也在乎自己的性命。尤其是重耳,听说那个曾经砍断过他衣袖的太监又提刀过来追杀他了,吓得脸当场变色,忙把几个死党全部叫来开紧急会议。

大伙儿认为,只有一个字:逃!

往哪儿逃?

大家又一致认为:齐国。

当时,齐桓公虽然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但齐国仍然是当时最牛的超级大国,而且离晋国又远,夷吾不会再费这么多工夫去要他们的脑袋吧?而且他即使不怕网民拍砖,一定要来个跨国追捕,也不敢跨到齐国的领土上。

而且,他们在开会的时候,估计也把以后的出路摆上了议程,觉得咱几个都已经当了狄国的良民,老老实实地低调做人了这么多年,夷吾仍然放不过他们,因此他们认为,以后得有所作为,不能再这么窝囊地过日子,让人家老是提着凶器来骚扰他们的生活。他们选择齐国,恐怕也有想借齐国之力,搞定夷吾,把主动权牢牢地控制在手里的意图。

大家这么一讨论,血压当然就升高起来,神经系统也跟着活跃,认为他们现在虽然是一群逃离家园的难民,但他们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

重耳也重新把信心树了起来,就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跟他的那个年轻老婆说:“老婆,现在我们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们一定再回来。你就耐心地等待吧。如果二十五年后,还看不到我们事业成功,你就改嫁吧。”

你一听重耳这个话,就知道这家伙是多么多么的自私。要人家等你二十五年再改嫁,能嫁给谁?除非再碰上那个八十一岁的姜太公,否则谁还理你这个五十岁的太奶级美女?那时她再改嫁,其难度估计跟现在我们国足运动员转会到国际米兰差不多。

季隗当然不是猪头,当场就说:“现在我都二十五了,再过二十五年,还能嫁出去?告诉你,现在这个社会二三十岁的剩女多得要命,谁会再要一个五十岁的老女人?你去干你的事业,我守我的活寡。你的事业困难重重,我守活寡也不容易。你就用你事业来支持我,我就守我的活寡来支持你的事业。”她的原话是:“犁二十五年,吾冢上柏大矣。虽然,妾待子。”

这话,像革命夫妻的话吧?

重耳叫他身边的那个工作人员头须收拾好行李,大家好好吃一顿在狄国的最后晚餐,然后出发。

重耳正坐在那里休息,想着晚上吃点什么才好,狐毛和狐偃就一脸紧张地跑了过来,对他说:“老大,不好了,刚才我们老爸派人过来说,那个勃鞮决定提前一天过来,叫咱们赶快逃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原来,勃鞮吸取上次运行不够神速的教训,这次就决定抢在时间的前面,把任务完成得漂亮一点。哪知,仍然给狐突老家伙知道了。

重耳一听,只觉得头马上就大了起来,也不通知那几个马仔,马上就向外面狂奔。

其他人也在这个时候得知消息,全都跑了出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连他的车夫壶叔也赶着一辆马车狂奔。只有那个头须还不见人影。这哥们儿可是主管行李的,现金什么的都是他老哥拿着的。

他要是不来,大家的口粮就成了问题。

最后赶来的赵衰对大家说:“听说那家伙带着咱的行李跑了。”

大家对着空气运用大量的粗口话骂了一阵之后,知道再骂下去,除了显示他们不文明礼貌外,再没有其他用处了。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命,而不是骂娘。

他们的目标是齐国。

但必须要到卫国转站。

卫国的国君叫卫文公。这哥们儿的肚量就跟他的那个国家一样,小得要命,别的事都记不清楚,但特别会记恨。以前卫国有个基础建设,大家都去帮忙,可晋国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所以,这个卫文公就一直记着这个事,恨不得吃了晋国人的肉。当然,他那么屁点的实力,这个恨也只能恨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公开跟人家叫板。这时,听说重耳要经过他的国都去齐国,就说,皇历上写:今日不宜开门,然后叫大家按照皇历的话去做。

重耳他们跑了一天的路,按照常规,以他那个公子的身份,经过这些诸侯国,都会得到招待一下,让他们公款大吃大喝一餐,然后再欢送出城的。可他们又饿又累地跑到这里时,却连个城门都进不了。

几个人在那里很想大爆一顿粗口,但最后只得拼命忍着,绕着城墙向东过去。谁叫咱现在是弱势群体啊。

弱势群体就是人家欺负的对象,否则就不叫弱势群体了。

不光是卫文公欺负他们,就连几个最底层的老百姓也拿他们开涮。

他们来到五鹿时,已经饿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提不上来了。他们看到几个农民伯伯正在田地里吃饭,虽然吃得很不卫生,放在平时,重耳他们会觉得这个吃法很恶心。可现在他们盯着那几个人,盯得眼珠都差不多要落下来。

后来,重耳忍不住了,对狐偃说:“你过去问他们要点来吃吃吧。我真的受不住了。”

狐偃的智商虽然很高,平时玩点阴谋诡计也很上手,但讨饭的水平实在太菜,跑过去向人家讨饭,态度很文明,用语也很礼貌,弱弱地问人家可不可以借口饭吃,可人家却不吃他这一套。

那几个老农一边大声嚼着食物,一边说:“你这不是来玩我们吧?你这全身名牌,够我们一年都吃不完啊,也来跟我们要饭吃?呵呵,想开展忆苦思甜活动,也不要到这里来啊,你们在家里想吃野菜也可以弄到啊。”

狐偃在玩政治时,虽然厚黑功夫很到家,可这时脸皮却薄得要命,听人家这么一说,两只饥饿的眼睛盯了人家的食物一阵之后,就转头走了。

另一个人看他转头过去时,动作虽然很弱,但咽口水的声音却超级洪亮,觉得这家伙还不够可怜,得让他的可怜更进一步,就放下餐具,从地里抓起一块还沾着新鲜农家肥的黑土递过去,说:“这个给你们,想吃多少有多少。反正粮食也是从这个地方长出来的。这可是原生态食品啊,比绿色食品更牛。”

魏犨一看,脾气就上来了,堂堂晋国的贵族,现在居然给这几个草根阶层这样玩,看来不当个杀人犯还真咽不下这口鸟气了,挽起袖子大叫:“老子就是饿着肚子,也要用最后的力气把他们暴扁一顿!”

重耳这时也气得全身都要冒烟,正要下令开打。

狐偃却把魏犨拦住。

赵衰很低调地接过那块黑土,对重耳说:“老大,这是好兆头,这个土是土地的土啊。人家送给咱土地,咱不要那还要什么?请老大赶快接受。”他的原话是:“土者,有土也,君其拜受之。”

这哥们儿讲话确实很有艺术,一下就把一场彻底没有面子的事化解得干干净净。

重耳不是唯物主义者,一听这话,马上就觉得太有道理了,当场就对着那块黑土行礼,神色庄严地收下了那块泥土。

泥土可以填地坑,但填不了肚皮。

一干人继续跑路,又走了一程,所有的人都受不住了,就停了下来。

这时重耳已经累得全身疲软,一下车就把狐毛的大腿当真皮枕头躺下。

其他人也知道,他们绝对不是个称职的丐帮弟子,因此就发扬自力更生的精神,去挖野菜。那里环境保护得很好,野菜很容易找。

接下来,烧火,煮菜。饿的人一闻这个味道,肠子都在激动。

那几个马仔到了这时,仍然发扬“让领导先尝”的死党精神,第一碗先端到重耳面前。重耳猛地睁开眼睛,好菜啊,我吃!可吃了一口,就觉得又苦又涩又淡,强行咽了下去,便把碗放了下来,说:“这是人吃的吗?”

马仔们没有办法,你不吃,那我们就只好不客气了。

大家看到老大在那里皮肉松弛,整个一个精神崩溃的样子,但谁也没有办法。

过了一下,只见介子推跑了上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东西。

大家一闻那气味,就觉得亲切得不得了。那是肉的气味啊,现在个个想得要死。这哥们儿是从哪儿弄来的?平时他不哼不哈,没做出什么杰出的动作来,却在这个时候突然表现得很非凡,着实让在场的人都大跌了一次眼镜。

介子推把那碗肉汤递给重耳。

重耳这时虽然已经疲软得没一点活力了,但一闻这个味道,精神马上就提了起来,接过来一喝,好汤啊!老介你居然还有这一手,干吗不多弄点,让大家都喝喝啊。喝饱了,一起跑路。

他一边说一边狂喝,一下就吃了个精光,对大家说:“对不起了,我独吞了。大家要怪只能怪老介,不多弄几碗。呵呵,老介,你说说,你刚才是怎么弄到这个东东的?这种经验要向大家全面推广,以后生活就好过了。”

介子推说:“这个经验一点不值得推广。我可是割了我大腿的肉,煮了这个汤啊。要是兄弟们都割了大腿,以后可全成了跛鸭一族了。”

大家一听,眼睛更睁大了。老介你这一刀真下得了手啊。我们是万万做不到的。

重耳当场感动得像刘备一样泪水奔腾,说:“老介,叫我如何报答你啊?”

介子推这时境界高得很,说:“老大不要说这样的话。只要老大能带领我们把晋国事业搞定,我这边腿的肉再割下来也值得。”

重耳一听,老介,你千万不要再割了。你要再割,我也吃不下了啊。

这个故事就是司马迁记载的。不过,我还是有点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你想想,对自己的大腿一刀下去,像割猪前腿肉一样,一个人真的能做到吗?别跟我说什么意志之类的话。这不但需要勇气,而且技术含量绝对不低,你可以说你咬牙不怕痛,可你有止血的功夫吗?那一刀下去,要流多少血?不湿掉一条裤管才怪。可介子推做完这些事时,整个过程不声不响,动静跟个地下工作者发报时差不多。而且割完那一块肉之后,居然没事一样,又是劈柴烧火煮腿肉汤,又是屁颠屁颠地端着肉汤跑过来,路走得比狐毛他们还稳。

当然,你又会问我,那肉是哪来的?

我估计这哥们儿觉得自己讨饭的水平太菜,因此就改变办法,跑到村子里,偷了人家一挂肉,在某个角落里煮了,觉得又不够分给大家,就自己先狠狠地喝了个饱,然后把剩下的送给老大。在重耳问他过程时,要是老实交代出来,自己这个无耻小偷的帽子可就戴定了,因此就编了个故事,说是割了大腿肉来喂老大。这么一来,不但不是鼓上骚,而且成了高大全。

当然,这全是我的瞎猜。总之不是我胡扯,就是司马迁胡扯。

到了齐国的时候,齐桓公就不一样了,立即在广场上举行欢迎仪式,并举行国宴,热情招待了这一群难民,对他们不远万里来到齐国表示热烈的欢迎,说他们以顽强的毅力,坚强的意志,突破了夷吾反动杀手的围追堵截,靠两条腿,发扬不怕跑路的精神,爬大山、过沼泽,以野菜填肚皮,靠割腿肉渡过难关,终于胜利完成了这个逃难的壮举。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种精神是无法说出来的。以后,你们就在齐国住下来,齐国欢迎你!为你开天辟地,你会爱上这里,不管远近都是客人请不用客气。好,请干杯。

最后,齐桓公老人家还很表现出极大的人文关怀,问:“你们带夫人来了吗?”

重耳苦笑:“能带得出来吗?”

齐桓公说:“呵呵,不是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吗?没有女人的生活,算什么生活?老子为你解决这个问题。”马上叫人在本家中海选超女,然后把头号选手嫁给重耳当了临时夫人兼生活秘书,全面负责重耳各方面的生活。而且还给重耳二十辆车、八十匹好马,其他人都在齐国的国都给住房。有车有房了,就自然有美女。

这些人一看,我的神啊,齐国真好!在狄国时都还没有这个待遇啊。要是知道这样,老早就应该跑到这里来了,难怪小白老人家能当上霸主。有这样的靠山,还怕什么?

可不久,这个靠山就靠不住了。

靠不住并不是齐桓公人品不好,学习某些不厚道的群主,说他们长期隐身不发言,把他们踢出去,而是因为他们来的时候,小白同志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没过多久就死翘翘了。

齐桓公死后,不但当不了人家的靠山,连自己的尸体也保不住,几个儿子杀来杀去,把败家子的行为表现到底,将他开创的事业全部赔了进去。

本来,按照当时在狄国逃跑前紧急会议备忘录的说法是,重耳他们跑到齐国来,主要目的是想借齐国的力量,让齐侯组成一个多国维和部队,帮他们打回老家去,组织新的晋国政府。哪知,现在齐国比他们的国家还乱,还需要宋国带维和部队来帮齐国解决这个问题。

赵衰他们越看越失望。

可重耳这时却爽得很。

齐桓公给他选的这个夫人齐姜实在太养眼了。重耳虽然已经五十五岁,身上的各项指标都达到老太爷级别了,但他仍然努力追回青春,天天在漂亮夫人那里埋头苦干,表现着男人本色,满脑子全是小资情调,以酒色为人生第一要务,别的事好像都跟他无关了。

赵衰他们开了个临时会议,认为齐国是靠不住了。如果再在齐国住下去,他们这辈子就会白白地消耗掉,因此,必须离开这地方,到别的国家去,或者还有机会。

他们去找重耳。哪知,找了几天,仍然见不着老大。心急得都骂老大太不像话了,咱跟他拼命出来闯世界,吃够了苦头,就是想干一番事业,可不是为了帮他拉皮条、为他找美女到处疯狂的。现在倒好,他有了美女,就把咱们全忘记了。

最后狐偃说:“咱在这里再怎么大声说话,除了影响咱的形象之外,没有什么好处。咱回去开个会,把这事好好地讨论一下。”

几个人跟狐偃到了城外,进入一片桑树林里,看到没谁在旁边偷听之后,全体坐下。

狐偃宣布,这就是咱们的会场。然后说:“现在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就是大家轮流去做老大的思想工作,劝他以大局为重,说明回晋国的重要性,要是事业成功了,自然会有美女;另一个办法就是采取强硬措施,把他带回晋国。我看,现在老大心里只有美女,咱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听的。我看,做老大思想工作这道程序是免了。咱来个干脆点的,先把前期工作做好,行李都搬到城外,然后去叫老大出来打猎。他到了城外之后,就由不得他了。”

大家一听,认为只有采取强硬手段了。

但从齐国出来后又该到哪个国家去呢?难道就永远唱着拉兹之歌,满世界乱跑,像一群永不消停的驴友?

赵衰说:“到宋国去吧。现在宋国刚平定了齐国的内政,接住了霸主的大棒,正牛得很。如果宋国仍然不行,咱就到楚国去。”

大家一起鼓掌通过。

第二天,大家就按既定方针办事,集体去找重耳,请他去打猎。

现在的重耳可不是逃难时的重耳,那时的重耳只能枕着狐毛那条男人的大腿睡觉,现在他可是天天抱着美女睡大觉。谁想见他一面都不容易,都得通过门卫去通报一声。

不一会儿,门卫过来对大家说:“老大说了,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一点打猎的欲望也没有。你们想打你们就去吧。他还让我转告大家,如果打到老虎之类的,那根虎鞭一定要留给他。他说,虎鞭比伟哥好。伟哥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虎鞭是原生态的,吃了不伤身体。”

几个人一听,都差点当场气爆了。

正好齐姜经过,看到这群人个个脸色跟上访专业户没什么两样,就觉得肯定有什么问题了。这个美女肯定是个搞政治的料,马上过去把狐偃叫到客厅里,然后叫所有的人都退出去,问狐偃:“你们不光是要叫老大去打猎吧?”

狐偃刚开始时,还嘴硬,一脸不怀好意地笑着说:“以前我们在狄国时,都经常叫老大一起去打猎。现在我们好久没有出去活动了,所以就想请老大去锻炼一下身体。”

齐姜说:“如果只想叫他去打猎,你们用得着这么隆重前来吗?用得着这么生气吗?以前你们请他去打猎,他不去,我就从来没发现你们有过这个脸色。老实告诉你,昨天你们在桑树林里开会,我身边的人全听到了。”

狐偃一听,这个美女还真不好对付,连身边的工作人员都是训练有素的特工,估计这些天来,大家的所有生活都在她的监控之下了,她要想弄几盘他们这些人的性爱录像,也没什么难度了。难怪老大那么服服帖帖,动弹不得,一问就马上抓住了我们这伙人的软组织。当下就把他们的计划全部和盘托出。现在只有请你处分了。

齐姜一听,这才笑着说:“如果你们早说,我也加入你们的队伍啊,现在事情早就办好了,还用得着去像一群地下工作者一样去偷偷摸摸开什么桑树林大会?今天晚上,我把老大灌醉。你们就过去把他打包上车,以后的事不归我管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偷听你们会议的人,我已经处理掉了。”

狐偃一听,女人的脑袋一发飙,比男人厉害多了。这个美女要是当第一把手,估计比老大还要强。不过,这个办法比我们的办法简捷多了,而且效率也高多了,成功率是百分之百啊。

狐偃出去之后,向大家宣布取消打猎活动,大家在家里做好准备,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尽管大吃大喝,顺便狠狠地泡一下美女,然后轻松出门。

重耳现在虽然已经很堕落了,但智商却并没有降低下去。在齐姜请他喝酒时,他就感觉有点不对头,说:“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啊,请什么客?咱还是好好地睡觉吧,等狐偃他们打回老虎……”

齐姜说:“当然不是什么节日。我是听说老大要出远门,所以就准备了好酒好菜给老大送行。”

重耳一听,马上生起气来,说:“原来你想叫老子回家。告诉你,我现在有酒喝有妞泡,生活幸福美满,已经满足得很了,不回去了。”

齐姜看到重耳整个一个没有追求的形象,知道对这样的人做思想工作,是白白浪费口水的,就说:“你以为我愿意你走?你要是一拍屁股,要去搞什么大晋国复兴事业,不知道哪天才成功,我不成了寡妇了?你不去就最好。我是怕狐偃他们说我人品有问题,用姿色迷惑他们的老大,才劝一下你。现在我完成了劝你的任务,去不去,责任全在你这里了,跟我没什么关系了。我现在任务是陪你喝酒。”

重耳一听,哇!这才是好老婆,心里一高兴,而灯光瓦数有点偏低,再加上他眼睛严重老花,根本看不出齐姜那一脸的坏笑。齐美女估计早就在酒里做了手脚,跟重耳一对一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重耳不一会儿就醉倒在那里,嘴里不断地说:“虎鞭,虎鞭,我需要虎鞭……”

在他严重思念虎鞭的时候,齐姜叫人去通知狐偃。

狐偃他们早就做好准备,一接到通知,马上就开车过来,把嘴里全是“虎鞭”的重耳抬了起来,塞进车里,直接跑路,出城而去。

回归之路

天差不多亮的时候,重耳这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他这时还不知道自己是睡在大车上,还以为自己正躺在齐姜的大床上,只是奇怪为什么这床晃动得这么厉害。

可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有点不靠谱了。这枕头怎么有点不像原来的枕头,有点,有点像那次枕狐毛的大腿。

在他正迷糊时,有人说:“呵呵,老大醒了。酒精的作用消失了。”

重耳一听,更觉得有点不对劲了,马上睁开眼,这时彻底清醒了。他马上知道自己现在是在车上,自己给齐姜和这几个死党搞定了。他马上起来,转头果然看到车里全都挤着他的那几个死党,个个都在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他大叫:“你们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在绑架老子是什么?”

然后顺手一抄,把一件兵器拿到手中,说:“老子要杀人了。”

狐偃的态度却好得很,说:“我们确实采取了果断措施。不过,我们这次绑架,最终目的是想把晋国绑给你啊。你要是觉得砍了我这颗脑袋,咱们的事业就成功了,那请老大马上下手。”他的原话是:“杀臣成子,偃之愿也。”有献身精神得很。

重耳当然不能杀了他的这个舅舅,恨恨地说:“要是不成功,老子吃你的肉。”——“事不成,我食舅氏之肉。”

狐偃的态度继续和蔼可亲:“呵呵。要是失败了,我这身体的肉早就又老又硬又腥,比那天介子推的腿肉难吃多了。老大那时的食欲也已经暴跌,你还吃得下吗?”

重耳生完气之后,也知道这时已到了传说中“开弓没有回头箭”的时候了,已经完全拿这几个死党没有办法了,只得挥挥手叫继续前进。

他们这次出来的第一站,是到曹国。

曹国的老大曹共公跟那个卫文公一个鸟样,虽然谥号有一个共字,其实没有一点共享风格,看到重耳的年纪比他还大,前途一点不光明了,不管怎么看都是垃圾股一只。在这样的人身上你就是投一分完一分,何况接待一个晋国的反对派领袖,晋国怪罪下来,自己那是只有欠扁的份了,因此只打开招待所,让他们在那里睡一觉,然后说:“我们这里是国定贫困县,财政紧张得要命。现在全国人民都勒紧裤带过艰苦的生活,全国上下都在杜绝公款吃喝。所以,这餐饭你们就自想办法吧。”

倒是那个曹国的大夫釐负羁很看好重耳,看到老大这个做法,就觉得不顺眼,回到家里就发了一通牢骚,说老大胡扯什么杜绝公款吃喝,我看我们曹国的公款吃喝比人家都严重。老大控股的国宾馆,不是天天在大吃大喝吗?要是没有公款在那里吃喝玩乐,那个国宾馆还能开张下去才怪。人家重耳现在虽然很贫下中农,可他绝对是个潜力股。你看看,他那几个跟班,哪个不是高水平的?

釐负羁的老婆比他更有眼光,说:“我看这个重耳肯定会成功。而且说不准会成为新的霸主呢。现在这个社会可是个会记恨、敢报复的社会,他要是成为霸主了,肯定会拿曹国开刀。你看咱老大那个猪头的样子,能打得过人家吗?他要是打不过,咱可得都跟他倒霉啊。所以,老大不投资这个股,咱就投资。先把关系打好,留点后路。”

釐负羁说:“要得。”马上派个死党带着好酒好菜送给重耳他们,而且附加了一块白玉,算是第一笔投资。

重耳只收了食物,却把白玉送了回去。

那个死党回去报告说,他们说什么也不要这个东东。现在他们正缺吃。这个又不能吃,他们要干什么?要是我,我也不要。

釐负羁一声叹息:“现在重耳最需要的是路费啊。可他居然断然拒绝,退回这个白玉。这样的人不成大事,什么样的人才成呢?咱老大差得太远了,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啊。”

下一站,是他们的目的地宋国。

宋国现在的老大是那个著名的宋襄公。这哥们儿开始跟他的老弟互相让位,弄得管仲他们以为这哥们儿是个德才兼备的老大,因此把霸主大棒交给他托管。哪知,他接过这个大棒后,就不想放下了,就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继承齐桓公的遗志,一定要把霸主事业进行下去,而且还确实平定了齐的内乱,完成了齐桓公交给他的任务,当霸主当出感觉来了。

可这哥们儿有当霸主的感觉,却没有当霸主的水平。齐桓公虽然也没有多高的水平,但管仲有水平。

宋襄公自己没有水平,手下也没有个管仲。事情就坏了。

楚国首先不服。

宋襄公这时只觉得当霸主很好玩,却没有把宋国和楚国进行一次综合实力的比较,去发现一下宋国的实力与楚国相比,简直是不在一个档次上。以前可是连管仲同志都不敢跟楚国硬碰硬啊。他以为,他是霸主,霸主就要什么都不怕。

于是,两国摊牌。

宋兵大败。

败得没有一点余地,连宋襄公都变成了人家的俘虏。幸亏他的老弟带着宋国人民进行了一场英勇的抵抗,楚国才把他放了回来。

他回国后,觉得这个脸丢得太大了,要好好地收回来,又跟楚国大打一场。本来,这一场他还有点胜利的机会——楚军渡河时,他按照兵法来个“击其半渡”,完全可以狠狠地收拾一下楚军,而且他的那个弟弟就强烈要求他这么做。

他不击其半渡。

他说,打仗不能打得这么无耻。

他的机会仍然有。

楚军渡河之后,忙着毫无秩序地爬上岸时,他的弟弟又建议他趁敌人还没有做好战斗准备时,打过去,同样可以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可他却生起气来,打仗能打得这么缺德吗?

这哥们儿以为在战场是作道德评比,谁的五讲四美做得最好,谁就取得最后的胜利。却一点没有想到,战场是杀人的地方,是人类最无耻的场所,最没有道德的现场。

他一点不无耻,一点不缺德,可人家无耻得很、人家缺德得要命。

他看到楚军布完阵之后,这才宣布开打。

可是,双方的战力本来就不在一个档次上,这时一硬对硬,宋军立马大败。连宋襄公的大旗都给夺走,外加一次重伤。

重耳他们来到宋国时,宋襄公正伤得厉害,但他这哥们儿对重耳的前途却十分看好,因此,他叫有关部门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也像齐桓公招待重耳一样,让他们一来就有房有车,当天就可以过上幸福生活。

负责招待工作的人是宋国的大夫公孙固。这哥们儿是狐偃他们的朋友,连续招待了几天之后,狐偃他们就问:“现在你们的老大如何了?”

公孙固说:“现在老大的伤越来越严重了。实话跟你讲了吧。如果你们要留在这里,宋国人民还是有能力让你们吃喝玩乐的。但宋国的这个现状你们也看到了。要想让我们派兵帮你们回国夺权,我们没有这个实力。你们如果想做大事业,还是尽快走吧。”

重耳他们一听,觉得太有道理了。宋襄公现在连自己的很多事都搞不定,哪能帮他们的忙?如果只想吃喝玩乐,在齐国不是一样?还用跑到宋国来?

他们这次很果断,马上离开宋国。

中原的这几个国家幅员都不辽阔,只要加快点步伐,不花什么时间就可以从这个国家跑到另一个国家。

他们很快来到那个麻烦最多的曾经多次充当齐楚两国火药桶的郑国。

郑国的领土跟曹国和卫国差不多,而这个郑文公的水平也跟那两个国君的水平处于同一个档次。

郑国跟晋国近来没有出现过外交冲突。但郑文公觉得重耳是个傻瓜人物,以前人家叫他当老大,他硬是做活雷锋,死活不回去。现在人家派个刺客过去,他就吓得满世界跑,跑了大半辈子之后,突然又树立起伟大理想来,要跑回去夺权?这样的人能夺权吗?

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人他都可以看得起,唯独这样的傻瓜他看不起。因此他理也不理。

跟很多国家一样,老大的眼睛很失明,但手下却有眼睛雪亮的马仔。郑国这时有个很有水平的大臣叫叔瞻。叔瞻劝他的老板不要有这个心态,招待一下重耳也不花多少钱。郑国再穷再苦,也供得起这一餐吧?

可郑文公说:“现在诸侯国有多少公子流亡在外?天天像无业游民一样,到处乱窜,你要是个个都隆重接待,会累死你。”

叔瞻说:“重耳绝对不是个猪头,这家伙的潜力巨大。如果老大不接待他,最好把他做掉,免得以后吃他的苦头。”

郑文公一听,你以为我没见过重耳?就那个样子,能对咱做出什么有威胁的事来?人家都不杀他,我为什么要动这个手?这不是让人家说咱无耻是什么?我可不愿做无耻之徒。我既不理他,也不杀他。看他能咬我的哪个部位。

重耳虽然长期被人家欺负,但他并没有被欺负得麻木了,而是一笔一笔地记在心里。看到郑文公对他这么无视,心里当然有气。不过,现在他们处于弱势群体系列,生再大的气,也只能闷在心里,不能表现出来。

你想想,他们还敢在郑国停下来吗?

他们只得继续发扬不怕苦累的精神,向楚国开路。

大国的领导就是不一般。楚成王知道重耳到了,马上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以高规格招待了重耳他们。

重耳一看这个架势,就想谦虚一下,可赵衰却反对:“老大,咱经过了那么多小国,没有哪个小国把咱当人看。现在楚国这样的大国能这样地对待咱们,也算是挽回了面子。何况,在楚国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说明老天爷开始把运气送来了。老大千万不要给脸不要脸。”

楚成王一看重耳,就知道这哥们儿不是个一般人物,因此天天请他吃喝玩乐。

有一天,楚成王喝高了,心态有些浮躁起来,问重耳:“如果你的事业成功了,你如何报答我们?”

重耳笑着说:“现在楚国经济繁荣,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外汇储备全球第一,还用我们报答吗?”

楚成王说:“总得意思意思啊。”

如果是夷吾,这时肯定立马就打出几座城的白条,回去后死不兑现。先忽悠一下,把你忽悠得爽歪歪再说。

可重耳不是夷吾。这哥们儿现在理想很坚定,就跟那些疯狂的传销人一样,满脑子都是成功的将来,因此马上牛气哄哄地回答:“如果我真的成功了,我将致力于两国的友好往来。如果真的不幸出现了流血冲突,咱们一定要在战场上见了,那我可以保证:那时候,我就退避三舍。”——“即不得已,与君王以兵车会平原广泽,请辟王三舍。”

这话牛吧?

当然牛。

这时,楚国的头号军事牛人子玉也在现场,听到这个话,当场发怒起来,但又不好现场发飙,回去后,找了个机会对楚成王说:“重耳说话牛得没有谱。我就看不惯他,建议老大把他搞定。”

楚成王却不答应,说杀他做什么?他想回去晋国也不是很容易的,就让他在这里牛吧。

楚成王知道重耳是个人才,他手下那几个死党也都是当代猛人,但如果他不给机会,重耳仍然没有办法。

哪知,他决定不给重耳机会,却有人把机会送到重耳的面前。

秦穆公真好!

这个人就是我们的秦穆公同志。

秦穆公本来想扶持一下那个子圉,把女儿都送给他泡上了,哪知这哥们儿一点不领情,偷偷地离开人质工作岗位,开小差回去争老大的位置。

秦穆公气得要命,决定把这个擅自离岗人员搞定。

当然,搞定子圉之后,你还得帮晋国选个国君。秦穆公通过与老婆在床头热烈讨论,终于达成床上协定,让重耳回国当老大。

秦穆公找人本领实在牛,以前连百里奚那样的草根人物都能找到,现在找一个大名鼎鼎的重耳当然没有什么难度。没几天,就知道这个老帅哥现在正在楚国,过着流亡的幸福生活。

他马上派人到楚国,请重耳到秦国去。

楚成王倒很看得开,不但当场放行,一点麻烦不制造,而且还对他说:“楚国离晋国太远了,要想帮你,得跨过几个国家,实在不好办。现在嬴任好正猛得很,他要是愿意拉你一把,那很好啊。秦国跟晋国又是接壤,办事方便得要命。你赶快去吧。”还送了重耳很多楚国的土特产。

重耳这么多年当流亡人员,当得头发都快全白了,但有一点他过得很不错。在狄国时,狄君把本国最漂亮的美女送给他当老婆;到齐国时,齐桓公又帮他找了个正当年的齐国小姐,这个齐国小姐漂亮到他不想回国干事业的地步。

他到了秦国,秦穆公在这方面的手笔更大,一口气送他五个本家的美女。这五个美女的领衔人物就是他自己的女儿怀嬴小姐。

怀嬴就是以前秦穆公送给子圉的那个美女。

子圉逃跑之后,怀嬴马上就成了秦国级别最高的剩女。

不过,秦穆公当然不怕他的这个剩女会剩到头发白的那一天。他看到重耳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剩女隆重地推销出去。

重耳听说之后,觉得有点不像话:子圉是他的侄儿啊,他要是接过侄儿的老婆,有点不厚道吧?虽然政治家是最不厚道的群体,但那个不厚道是暗地里的无耻,表面上装得最厚道是必要的。

秦穆公叫季子来做他的思想工作。

季子倒很干脆,直接对面皮好像很薄的重耳说:“连他的宝座你都要拿下来了,还怕他的老婆?跟秦国有了这个关系,你的事业就成功了。到底是事业重要,还是你的面子重要,你自己看着办吧。”

重耳一听,好!我怕个鸟!

在秦穆公策划帮重耳打回老家去、解救全晋国时,子圉在那边正大搞清洗。

他下了个命令:凡跟随重耳在国外进行反晋活动的人,必须在三个月内回国自首,请求宽大处理。如果过期不回,后果自负。这个后果就是全部判处死刑。而且,还采取株连政策,要求各人的父兄写信要求他们回去。如果老爸和兄弟不写信,就当场咔嚓。

狐偃和狐毛的老爸狐突,当然也接到了这个文件,可这个老家伙态度强硬得很,说,我不写,我坚决不写。

子圉说,你坚决不写,老子就坚决砍死你。

于是,狐突的老脑袋就被砍了。

狐家兄弟哭着到重耳面前控诉了子圉的罪行。重耳又到岳父大人面前控诉,说再不派出国际警察,晋国的好人都快给杀光了。

这时,晋国里很多人都已经忍受不住了。最先忍受不住的是大夫栾枝。他知道子圉这个杀人运动的主导权全在吕省、郤芮手中。这两个家伙好事做不出半件来,但缺德的事做得特别顺手。照他们这么开展下去,这个运动肯定会扩大,再扩大一点,就会扩大到栾家的头上来了。

这哥们儿这么一想,就感到危机空前,马上就派他的儿子栾盾偷偷跑到秦国,找到重耳和秦穆公,把晋国的国内形势进行了一次全面汇报。说现在晋国广大百姓已经水深火热了,大家都盼着姬重耳同志回去解救大家。这可是个历史性的机会啊。老大要是放弃,老大就是晋国历史的罪人。现在,韩简、郤溱等传统牛人都愿意当内应。

秦穆公一听,当场拍板,向晋国反动统治集团宣战,而且战争级别很高,他亲自挂帅,和百里奚、公子絷、公孙枝一起,带着大军向晋国开去。

这时是秦穆公二十四年(公元前636年)。

大军开到黄河,秦穆公就把部队分成两半,让重耳带着一半过河去。

子圉那边知道重耳杀了回来,也进行了紧急动员,把部队开过去迎战。可现在他在国内太臭了,士兵根本不愿为他卖命,虽然按照命令,来到指挥位置,可都不用心打仗。人家还没有冲锋,这边就放下武器了。

重耳连续打下了几座城市。

不久,占领曲沃。曲沃现在一点不著名,但当时是晋国第二大城市,而且是晋国宗庙所在地,晋侯即位那天,第一个程序就是到这里来向祖先宣誓,是晋国的发源地。重耳拿下这个地方后,马上就去参拜武公庙,宣布成立新的晋国政权。

这时,秦国再派公子絷前来,去见吕省和郤芮,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这两个家伙聪明得很,也知道他们再怎么拼命抵抗,也挡不住重耳的进攻,硬抵抗下去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于是,跟公子絷签订了一个保证生命安全的协议,宣布从今天起弃暗投明,重新做人。

晋惠公和子圉父子两代政权能支撑到现在,全靠这两个家伙。现在他们都宣布站到人民那一边了,子圉就陷入彻底孤立的境地了。这哥们儿也不是菜鸟,叫上那个晋国最著名的恐怖分子勃鞮出逃。这哥们儿跑路的经验很丰富,当年一人从秦国出逃,都还能顺利回到晋国,现在国内一片大乱,出逃的难度低多了。因此两人一逃即出,跑得远远的。

姬重耳进入国都,宣布就任晋国国君。他就是晋国历史上最牛的领袖晋文公。

比起很多诸侯来,晋文公这个国家元首实在来之不易。他从四十三岁逃出晋国,连老婆都换了几届,避难场所也换了几个,折腾了整整二十年,到六十二岁才当上晋国国君。如果放在现在,六十二岁的国家元首还一点不老,甚至可以说是正当年。可当时人均寿命很低,能活到六十二岁已经高寿了。

晋文公当上了晋侯,心情当然很爽。秦穆公的心情也不错。

后来的很多历史学家对秦穆公算不算春秋霸主,都有争论。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不过,像秦穆公这样,一来就直接插手晋国这样超级大国的内政,连续搞定人家几个国君,就是霸主们也未必能做到。齐国虽然也以种种理由,把几个诸侯拉下马,但那都是实力只有几个生产队那么大的小国。真正跟大国的较量却不多。

秦穆公即使不算霸主,但他身上的霸气,那几个霸主的身上是没有的。

当然,秦穆公几次以自己的意志更换了晋国的国君,主要目的就是想把晋国打造成一个秦国的追随者。可最后的结局证明,他的这几次努力,都不算是成功。那个夷吾还过着流亡生活时,开出的条件很有诱惑力,哪知当上老大之后,就反悔得没商量,完全让秦穆公当了冤大头。最后还无耻到趁秦国发生百年不遇的大灾时,要搞定秦国。幸亏秦穆公靠着有点雷人的胜利,才把夷吾搞定。接下来,他又准备扶持子圉。可子圉比他老爸更无耻,泡完他的女儿之后,一点不领情,潜逃回国,从他老爸那里接班,而且当上老大之后,就当秦穆公不存在一样。

秦穆公气爆之后,把重耳找来,让他上位。

秦穆公前两次总想立个人品差、水平低的晋国老大,让晋国人民不满意,使这个传统超级大国变弱下去,对秦国没有一点威胁。可以说,他的这个想法,是没有错的。可他却没有想到,人品差的人最先做的,就是忘恩负义、以怨报德的事。

他这次吸取前两次的教训,要找一个德才兼备的人出来。

于是,重耳就中了奖,成为晋国诸公子中最后的赢家。

秦穆公这次扶持重耳的力度是很大的。你知道,重耳这些年来,都是在开展流亡工作,屁股后面除了跟着几个高智商的死党之外,没有一点武装力量,是一个资本等于零的老大。以他的那个实力,要想问鼎晋国老大的位子,估计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秦穆公却给他注入资金,借给他部队,把子圉政权全面推翻。

而搞定子圉之后,重耳的位子仍然不稳定。

重耳以前当流亡公子时,觉得夷吾太恶心,老是派人去砍他的脑袋。可他一当上老大之后,马上就觉得子圉是个危险人物,终于派出秘密杀手,把这个危险人物做掉。

本来,搞定这个危险人物之后,事情可以画上句号了。

哪知,子圉一死,他的危机感才一消失,吕省和郤芮的危机感又冒出来。这俩家伙是政治老手,看到重耳一举砍下他们原老大的脑袋,动作快、效率高,就以为重耳开始了秋后算账,接下来就要拿他们开刀了。两人一商量,觉得唯一的办法就是立马采取措施,趁重耳刚执政,权力根基还不稳定,先把他搞下去再说。

当然,他们也知道,他们的阴谋诡计虽然很多,做坏事的创意很丰富,但动手能力却差得很。于是又把那个勃鞮请来,把搞定重耳的事跟他说了,请他再次出手,就任政变的先锋,亲手砍下重耳的脑袋。

勃鞮像往常一样,拍着胸脯接受了这个任务。

吕省和郤芮对别的人疑心都很重,但对勃鞮是没有一点担心的。这哥们儿曾经几次追杀过重耳,是直接导致重耳几十年到处亡命的凶手。如果他都不算是自己人了,那谁还算是他们同一战壕里的战友?

几个人很快把方案搞出来,先把一群自己的武装人员集合起来,然后就放火烧宫,趁乱把重耳搞定。

时间,选在某天的半夜。

三个人按照既定方针,带着政变部队把宫殿包围得紧紧的,然后放起大火。

只一下,就把宫殿烧得大火熊熊。宫中的人都拼命地往外逃,但谁也逃不了。

吕省和郤芮一见,连年轻的都冲不出来,重耳那个老头还能逃吗?两人带着士兵冲进去,要亲眼看看重耳临死的动作难看到什么地步。

这时勃鞮跑了过来,说狐偃和赵衰他们带部队来了。如果咱再不撤,也会完蛋的。于是,几个人马上大叫风紧扯呼,一口气跑到城外。

到了城外就不知道该往哪里跑了。

勃鞮说:“咱到秦国去吧,秦国是重耳的坚强后台。现在咱赶快跑过去,对秦国说,宫中失火,老大已经给烧成灰了,请你们再帮忙确立个国君吧。咱这就可以巴结上秦国了,巴结上秦国,咱就又是当权派的干活。”

那两个人一听,好啊,这个办法比任何一个办法都可行,于是对勃鞮说:“你跑得快,先去联络一下,我们随后就来。”这两个家伙彻底忘记了,当初秦穆公曾经点名叫他们去送死过。

秦穆公派公孙枝和丕豹出来,把他们迎接进去。

吕省和郤芮这时脑袋已经完全发晕,也不看看迎接他们的人是谁,正是丕豹同志。丕豹是什么人?是他们的死对头!

他们跟着公孙枝和丕豹进了城,很顺利地见到了秦穆公。

他们见到秦穆公时,就一脸忧国忧民地说:“老大,国不可一日无主啊。现在请老大赶快帮我们确立新的国君,我们回去好向广大晋国人民交代啊。否则,我们真的没脸回去了。”

秦穆公笑了一笑,说:“这个事,好办得很。我早就给你们找到了一个新的国君。”

吕省和郤芮一听,这个老兄做事效率真高啊,确立我们国君都确立出经验来了,才几天时间就搞定了。只是不知道这个国君是谁,跟他们有没有交情。

秦穆公一挥手说了一声:“请!”

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吕省和郤芮一见,我的妈呀!这不是眼睛花了,就是活见鬼。

因为来的人正是他们认为已经烧死了的重耳。

两人再次整顿视觉神经,确认视力正常化了之后,再看,确实是重耳。他们一点不眼花,更没有活见鬼,当场就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很简单,是勃鞮把他们彻底卖了出去。

勃鞮虽然是夷吾父子的死党,是吕省和郤芮最放心的政治盟友。可这哥们儿觉得重耳这个人命大,还当流亡公子时,自己都搞他不定,现在人家都当了第一把手,还能搞定他吗?以前搞不定,自己的后果一点不严重。现在可不同了,失手就等于丢脑袋。再加上吕省和郤芮也不是什么好鸟,是什么人都想打倒的反动分子,跟他们干下去,成功了,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失败了,除了脑袋落地外,没有其他路子走。因此,他拍着胸脯接受后,并没有回去做前期准备工作,而是直接跑到重耳那里,把政变计划都交给老大。

重耳这时刚当老大,国家元首的业务还没有熟悉,一听这话,也慌了起来,怕手里的部队抵抗不了,便什么也不说,马上向秦国狂奔,请秦国再帮他渡过难关。

吕省和郤芮不知内情,按原定计划行动,哪知,只烧了庙却跑了和尚。而且勃鞮还在继续忽悠他们,把他们骗到秦国来,过程跟投案自首的要犯没什么两样,可结果却一点不同。投案自首的人,还能从宽处理。而他们却被重耳来个从严从重从快。

两人玩了一辈子小人诡计,现在也死在了这种小儿科的阴谋之中。

这一次,重耳得以重返政治舞台,秦穆公再一次起了重大作用。

重耳的政敌这时已经彻底扫清。

接下来,这哥们儿的运气又突然猛涨起来,而且一路涨停,不用多久,就成长为中原的霸主。

当然,这个霸主的位子算是秦穆公让给他的。

机会来得很突然

不过,开始时,秦穆公肯定没有想到,这个事能让当事人成为像齐桓公那样的牛人。

比起很多诸侯来,晋文公当上这个老大的难度大了N倍。可他这个霸主得来却不费什么功夫。

晋文公能当上春秋第二位霸主,靠的是他的水平,但更靠着那个难得的机会。

这个机会是周王朝给他创造的,而且又是秦穆公转让给他的。

这时的周王还是那个周襄王。

事情的起因是周襄王的王后突然歇菜。于是,周襄王就决定再讨个美女来当第一夫人。

他把这个想法一提出,两个得力马仔颓叔和桃子同时站起来,吐血推荐了一个美女。这个美女就季隗。

呵呵,名字跟重耳在狄国的老婆一个样。其实,这个美女现在也在狄国。重耳老婆的那个季隗,原来是狄国的老大发动对外战争时,俘虏过来的。现在这个季隗可是狄国老大的女儿。这两个美女漂亮到什么程度?狄国现在有个流行的歌,叫:“前季隗,后季隗,如珠比玉生光辉”,这歌现在是全狄国人都在唱啊。老大,要这个小蛮腰美女回来不错。我们都调查清楚了,现在这个小美女还没有男朋友,老大现在赶快过去把她弄到手。呵呵,老大这时死王后,真是死对时间了。

周襄王一听,马上就叫这两个大夫去当媒人。

狄国的老大当然答应得很干脆,叫女儿跟媒人直接就过去。要是去得晚了,周襄王突然改变主意,你这个王后就会变成二奶。二奶跟王后的差别有多大?你去问所有已婚妇女就知道了。

周襄王一见到这个美女就跟当时周幽王见到褒姒一个样,口水流了一大堆之后,马上就让她当了第一夫人,以后我出国就你跟着。

这个季隗,史称隗后。

照例,一有“史称”这两个字出现,就会发生一件很牛的历史事件。

这个隗后是外国妞,过惯了自由的生活,当了第一夫人之后,就得规规矩矩地生活,觉得王后生活一点不好玩,天天闷在宫里,都觉得精神要淡出鸟来,很想约几个驴友到野外去疯狂一下。于是就强烈要求大王出去打猎。

周襄王说:“呵呵,打猎又不是打仗,有什么不可以的。”

这段时间周襄王的心情特别爽,所以,智商也突然发达起来,在打猎的过程中还来了个创意——赛猎。

这个赛猎也跟现在很多体育比赛一样,先成立个组委会,然后参赛人员报名,当然,底层草根运动员是没有份的。

周襄王的情绪很高,要求把这次大周原生态运动会开成一个国际盛会,一定要让各路诸侯从中知道,大周还是一个有活力的王朝,大周王朝虽然现在声音有点弱,但尚武精神还没有彻底消失。他说,这个原生态运动会的成功举办,不但是大周人民精神面貌的隆重体现,也是大周综合国力的一次重大亮相,所以,一定要举大周全国之力,把这次原生态运动会办得丰盛而隆重,办得让全世界人民目瞪口呆,办得让全国人民热血沸腾,办得让王后笑得前俯后仰。

大赛组委会主任:王后季隗。

大赛只有一个项目,射猎。设金、银、铜牌三等奖:凡打下三十只以上猎物的,就获金牌;打下三十只以下、二十只以上的,获银牌;十只以上、二十只以下的,获铜牌。其他的还有一些文明参与奖(为那些一只猎物也没打到的人设立)、组织奖(为那几个腐败的领队设立)等。

举行完隆重的开幕式之后,运动员们乱哄哄地进场。

那时比赛还没有无耻到现在这样:奖牌内定由领队说了算、裁判黑哨由现金数额说了算、运动员在场上先竖完中指再进行一场无规则的拳击摔跤综合赛。

大家努力打猎,周襄王和隗后在台上观看。

一直打到黄昏,大家把成绩拿来清点。

周襄王的弟弟大帅哥太叔带超常发挥,打了三十多只猎物,获得首届原生态运动会金牌,由王后亲自把金牌授予他。

季隗虽然在王宫当了多年的王后,但第一次跟太叔带零距离接触,觉得这个太叔带真帅。比他的哥哥周襄王帅多了。你想想,周襄王都多大年纪了?再加上勤于酒色,努力透支生命,现在身上就只剩那点皮,只有骨感没有性感,已经让季隗一点不激动了。

季隗在授予金牌时,脑子里的想法就复杂了起来,对周襄王说:“现在天还很早,我也下去表演一次,算是带头开展全民体育运动。”

周襄王说:“好啊!竞技比赛结束,表演赛开始。备好马车。”

季隗说:“我从小就骑马,不用马车。”说着带着那队从狄国带来的美女,骑上马。

周襄王怕季隗会摔坏,就叫太叔他们跟着保护王后。

季隗看到太叔也会骑马,激动的心情更上一层楼。她先催马跑出,太叔紧跟着追出。其他的人骑马的水平都很低,没有追上来。

两匹马跨过了山腰,季隗这才勒住奔跑的马,等太叔到来时,当面把太叔狠狠地夸了一番。

太叔是什么人?是周襄王的弟弟,一个纯粹的贵族公子,最拿手的本事就是泡妞,对别的事很麻木,但对美女内心世界历来有着深刻的洞察力,这时看到漂亮嫂子这么看着自己:呵呵,嫂子真开放。知道桃花运就在眼前了。

接下来的事,就是太叔射箭,王后收获。在宫女们赶到之时,王后手里已经拿了几个猎物,正笑得史无前例的漂亮。

那天晚上什么事也没有。

不过,当晚没有事并不等于以后没有事。

第二天,太叔下班之后,没有回家,直接跑到他的老妈惠太后那里,说是请安。当然作为儿子,天天去向老妈请安,是绝对没有错的,绝对不会有谁说你人品有问题。可问题是,这时,隗后也很孝顺地待在那里。

前面已经说过,惠后并不是周襄王的老妈,她曾经跟他的老公密谋要搞定过周襄王——那时周襄王还是太子——让太叔带当接班人,只是被管仲同志插上一手,这个计划没有成功。惠太后心里当然很不舒服,觉得自己这个王后和太后都是白当的。

太叔和隗后一边跟老妈聊,眼睛却相互死盯着对方。

后来,两人觉得这样下去,没有一点现实意义,先后跑到另一间屋子。

帅哥和美女单独火辣辣地在一起,你不用想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什么事都不发生,那才是怪事。

如果只发生一次,绝对不影响市容市貌,这个历史情节估计就此打住,后果一点不严重。可这种事往往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就会有第三次,就会有第N次。

而且这种事还有个特点,就是越往后胆子就越大,步子迈得就越急。

周襄王也不是聋哑人士,没有多久就知道了。

周襄王当然很生气,马上下令免去季隗的王后职务,搬到冷宫去过废后的生活。周襄王处理王后虽然很果断,一点不看在她那个漂亮的脸蛋上,但对太叔的处理就慢了半拍。

太叔比他的老哥强悍多了。一听说嫂子被关进了冷宫,知道下一步整顿的对象就是他自己了,马上逃出洛邑,向狄国狂奔。

本来,这事跟那两个做媒的大夫没有什么关系。可这两个家伙的神经也跟着过敏起来,怕周襄王继续生气下去,就会追究他们责任,把他们也抓起来,因此二话不说,也跟着跑到狄国去。

这两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到狄国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忽悠那个头脑简单的狄国老大,说:“本来,以前我们是为太叔同志做的媒。可大王看到美女可爱,就自己要了。所以说,这事本来是大王先做得不对。现在倒好,全把责任推给别人。他可以不看我们的脸,也可以不看王后的脸,可他不能不看老大你的脸啊。老大也是一个国家的老大,现在自己女儿被打入冷宫,守着活寡,自己却在这里过着幸福生活,还有点老爸的样子吗?我们强烈要求老大发兵过去,讨个说法。现在大周虽说是天下共主,是诸侯的领袖,可就那么一点地皮,连地方武装加起来,也没有几个。只要老大下决心开打,我保证一仗就打赢!洛邑的地皮就全归老大了。”

狄君一听,好主意!不但可以狠狠地修理一下这个菜鸟女婿,还可以拿到一块黄金地段,生意不错,可行性很高。不用再讨论了,直接开打就是。

于是派了两个大将带着五千骑兵,向周王朝发动军事行动。

周襄王接到报告后,马上号召大家不要做亡国奴,要与侵略军死磕到底。当然他也知道,光喊口号是不行的,最关键还是要组织军事力量,杀上前线。可派谁带着大周王朝的仁义之师、正义之师上前线呢?他这才知道,一个国家真的需要会打仗的人,体育金牌银牌再多,只是培养了一批敢于在运动会上突然冒出裸奔的球迷,一到打起仗来,逃得比谁都快,却培养不出一个能够打仗的军事家。

他选了好久,认为只有那个原伯贯有军事能力,马上任命原伯贯为总指挥,带着三百兵车去迎战。

问题是这些子弟兵虽然军容整齐,喊口号的声音很大,除了有着丰富的打猎经验外,从没上过战场。他们打猎时,都是他们追敢,猎物狂奔。现在却不同,是人家把他们当猎物来了,敌兵的马蹄敲打地球表面的声音很雄壮,雪亮军刀举到半空,向他们的脑袋猛劈。

从原总到最基层士兵,一见到这个阵势,都崩溃得没有一点悬念。

结果王师全军覆没,连还没有发出作战命令的原总也变成了俘虏。

周襄王接到情报后,什么也不说,就带着身边工作人员逃跑,来到郑国。当然,这哥们儿还是要面子的,说是来郑国视察,看看郑国的封建社会建设得怎么样了,人民是不是安居乐业了,全民体育是不是搞上去了,足球是不是从娃娃抓起了。

太叔雄赳赳地进了洛邑,马上宣布建立新政府,做的第一步是把美女放出来,为美女平反昭雪,继续当王后,不过,当的是他自己的王后而不是周襄王的王后。他也学周成王那样,把周公和召公叫来,说从今天起,你们主持周朝日常工作。然后躲到后宫,喝酒泡妞,过着大王的幸福生活。

周襄王却不干了。

他宣布他在郑国那里现场办公,愤怒谴责了他弟弟篡位夺权的无耻行径,然后写了无数张通告,派人拿去送给各路诸侯,要求诸侯们团结在他的周围,派出部队,跟他一起去粉碎以太叔带为首的祸国殃民的反动集团。

可现在的诸侯不是以前的诸侯了,自私得要命,如果没有利益,绝对不会去干涉别国的内政。这可是花成本的,你帮周襄王恢复了权力,你的损失谁来补偿?于是,接到通告后,就都派人送来一些救灾似的东东,说大王放心,有我们吃的,就有大王喝的。谁也没派出一个士兵来。

这些救灾的物资能打倒太叔带吗?

连小孩子也知道这个年代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啊。

周襄王很郁闷。

后来,有个人对他说:“现在中原的诸侯都进入疲软阶段,不会有谁热心咱这个公益事业的。只有秦国和晋国都想当霸主。大王还是请他们出面吧。要是他们当中有一个出面,就算灭掉狄国也是小意思的啦。”

周襄王这时不管谁的意见都当成好意见,二话不说,派了两个特使到秦晋两国请他们出来搞定狄国。

秦晋两国接到通知后,果然都带着部队出发,向太叔带反叛集团宣战。

不过,秦国的部队比晋国的速度快多了。晋文公才下达出兵的命令,就听说秦军已经开到黄河边上了,只要再前进几步,就可以到达洛阳。

晋文公这时脸皮厚得很,马上就派人去见秦穆公,说:“岳父大人,我们晋国已经派好兵了。这个工作就让我们去做得了。你当当观察员吧。”

秦穆公一听,马上同意。

百里奚他们知道后,就急了,老大吃错药了吧?这是当霸主的机会啊,怎么放给晋国了?他们急忙去找秦穆公,说:“老大,晋国的部队根本还没有动。他这是在忽悠老大啊。老大,这次要是搞定狄国,恢复大王的权力,功劳那是说有多大就有多大啊。说不定,就是霸主的干活。”

秦穆公老早以来就比谁都想当这个霸主,可这时不知是真的吃错了药,还是神经系统发生了其他障碍,满脑子突然充满了做好人好事的雷锋思想来。他说:“我当然知道他的部队还没有动。可是,他刚当上晋国的老大,需要立个大功来树立他的形象啊。咱就让他出镜吧。”他派人到郑国去,代表广大秦国人民慰问大王,自己则带兵回去了。

晋文公一看,脸皮厚有时还真比什么都有用。立刻抓住机会,带着大军向洛邑大步前进。

太叔带泡妞、打猎拿金牌那是很优秀的,但仗打得就太业余了,只几下就全军覆没。晋文公把太叔带、隗后,以及那两个很有挑拨离间特长的大夫全砍了头,然后去郑国接周襄王回来。

接下来,就是开庆功会。

庆功会的主要内容就是大力表彰晋文公。

周襄王问晋文公:“你有什么要求?先说出来吧?”

这时的晋文公已经老了,也开始为去见周文王作了准备,说:“没有别的要求。就是,请大王在我死后,能够让我享受隧葬的待遇就行了。”

你知道什么是隧葬吧?

隧葬就是死后,挖一条地道把棺材从地道那里抬到墓地安葬。这个待遇只有天子才可以享受。

周襄王这时头脑很清醒,你这个要求不是想当天子是什么?这是原则问题,必须坚持,因此坚决不同意。要是什么都意思一下,也太不像话了。只是现在这个天下共主,除了那个大周招牌最值钱之外,已经穷得跟国定贫困县没有什么差别了,实在拿不出什么东东来送给晋文公当奖品了。最后,他一咬牙,说:“奖给晋国四个城池。”

周襄王以为他否决了那个隧葬,做得很正确很聪明,其实把这四个城池割让出去,对周王朝来说,跟致命一刀没有什么两样。虽然大家天天在嘴里嚷嚷“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好像天下的地皮都是大周王朝的领土,可现在谁还把他当成真正的共主?那些土地他连一个平方都动不了。现在控制在他手里的就只有洛邑一带的几个城池了,而今又把其中四个奖给晋国,大周王朝手里的资本就已经接近枯竭了,人口数量也减少了很多。

晋文公得了这四个城池,晋国的版图马上就伸入中原一带。而这一带就是后来的赵国领土,这里也是盛产打硬仗部队的地方。后来,让秦国最头痛的对手,就是以此为中心的赵国。

城濮之战

这个周襄王在历史上算不得什么人物,绝对上不得历史的台面。他自己造不出什么伟大成绩来,可却是个学雷锋的好榜样,把自己变成垫脚石,让两个霸主爬上了事业的最高峰。第一个就是齐桓公。虽然齐桓公前期的霸主事业做得很有力度,在诸侯面前牛得没谱。可最让他得意的就是以诸侯的身份确立了周襄王的王位,让诸侯看到齐国的能量是无所不能的。第二个就是晋文公。晋文公事先在诸侯当中虽然很有名气,但这个名气却是逃难的名气,有名气而没有人气。谁能相信一个老家伙还能做出什么伟大事业来?这么一个牙齿不剩几颗的老头,恐怕精力早已消磨在逃亡的路上了,现在大概就是占着位子等死。哪知,这哥们儿顽强得很,一看到机会就伸手过来,一举成功,比当年齐桓公做得还漂亮,立马让诸侯们都对他仰视起来。

晋文公虽然年纪大了,但火气还不小。这哥们儿的记忆力好得很,还记得当年那几个小国不把他当人看的事儿,天天咬着牙要把他们灭了。

正巧宋国派来使者大叫救命:楚国大将成得臣组织有陈、蔡、郑、许等国在内的多国部队侵犯他们,请晋国老大哥快快过来支援啊。

晋文公开了个会,问大家这仗能不能打?要知道这是以楚国为首的多国部队,可不是那个盛产美女的狄国啊,弄不好就会玩得一点面子没有。现在咱可是有面子的国家了,不要才有面子没几天,就全丢了。

先轸第一个发言:“如果这时能搞定楚国,老大这个霸主就做定了。我认为就一个字:打!”

狐偃说:“咱不必去跟楚国直接对垒,只是先去猛扁郑国和曹国一顿。这两个小国以前不把老大放在眼里,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收拾他们。这两个国家近来都刚跟楚国通婚。咱去打他们,楚国一定会过来支援。这样,咱又完成了援宋的任务。这仗不打,就没有什么仗可以打了。”

其他人也没有反对意见。

既然大家都说好,那就一定好。

决议一形成,接下来就是组织军队,按照赵衰的计划进行了部署:郤縠将中军,郤臻佐之;使狐偃将上军,狐毛佐之,命赵衰为卿;栾枝将下军,先轸佐之;荀林父御戎,魏犨为右。

这是当时晋国最豪华的军事阵容。

第一个目标是曹国。

但晋国跟曹国的边界没有一点瓜葛,得跑卫国的国道。

卫国也开了个会,讨论到底借不借道的问题。

大家一致认为,不能借。

理由有一大堆,最靠前的理由有二:

一、晋国有过借道的最坏纪录,借道给他们风险实在太大;

二、卫国已经向楚国一边倒,如果又借道给晋国,楚国就会报复,咱吃楚国的亏难道还不够?

这两项理由都很过硬,于是不借,有本事穿越到20世纪,租用几架波音飞机把你们的武装部队运送过去。

晋文公当然很生气,大叫:“你不借道,我就先拿你开刀。”命令大军直接渡过黄河,向卫国进攻。

大军开到五鹿城外,晋文公一眼就看到那棵他印象最深刻的大树,就对那棵树抒情,像刘备一样流出老泪。

魏犨大叫:“现在不是做忆苦思甜的时候,更不是向刘备同志学习的时候,快擦干泪,打进城里才是硬道理。”

五鹿只不过是个小城,晋军一点不费力就拿下了。

拿下五鹿之后,晋文公知道跟楚国的关系已经走向全面恶化了。他不是菜鸟,知道与楚国对着干不管是赢是输,结果都很惨。因此,必须在展开军事行动的同时,展开积极的外交活动,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对付楚国。

齐国是楚国传统的敌人,因此成了晋文公着重团结的对象。

这时的齐国已经不是桓公时代了,当年的霸气早已蒸发干净,一点不牛了,听说晋国主动过来修好,觉得晋国还看得起他们,高兴得要命,二话不说,就跟晋国签订了一个友好条约。

这样一来,卫国就夹在齐晋两国之间。

那个卫成公听说之后,就郁闷起来。这两个国家都是大国,他就是力量再大几倍,都不是人家一个国家的对手。这才知道,得罪楚国没好果子吃,得罪晋国的后果也很严重,而且这个严重后果马上就来到。晋国的部队拿下五鹿之后,正声势浩大地深入卫境,一点不照顾他的心情。

卫成公再次开会,问大家有什么办法?

以前那些有办法的人这时全没有办法了,个个在那里当酱油党,嘴巴闭得比什么时候都紧。

卫成公没有办法,只得派人去见晋文公,说:“老大,我们怕你了行不行?现在把路借给你们走好不好?不管走哪条路,我们都为晋国老大哥的部队警车开道。从今之后我们永远做晋国老大哥的好兄弟。”

晋文公这时牛得很,一挥手:“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兄弟。现在我们只想打仗,别的事一概免谈。”

卫成公怕得要命,只有不断地生老爸的气,天下这么多人,谁不好得罪?硬是去得罪这种关键人物。卫国在诸侯中算老几?一点牛的理由都没有啊。你把人家得罪了,心情爽歪歪地死去,却把这个后遗症丢到我的身上。你叫我怎么活下去啊。没有个好老爸,还真难受。

可你再怎么埋怨你的老爸,人家仍然按作战方案打上来,你仍然得去应付。人家可不会因为你把老爸骂了就减轻对你的压力。

最后,卫成公决定逃跑,然后派人去向楚国求救。

恰巧,这时,晋军的总指挥郤縠突然挂掉。晋文公立即提拔先轸为总指挥,继续猛攻卫国,让卫国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可先轸却不同意。

先轸不光仗打得好,玩政治也是一流的。从前面他的几个意见看,他绝对是当时的拔尖人才。他说:“老大一定要记住。咱这次出兵的名义可不是灭卫国,而是来救宋国的。现在倒好,宋国还没有救出来,却做了一件与宋国无关的事情。人家会怎么说?当然,如果老大不想当霸主,只想报那一点小仇,我立即帮你把卫国拿下,凌晨发起总攻,早餐就可以在卫国的国都里吃了。所以,我建议,迅速撤离卫国,向曹国前进。这有两个好处,一来把卫国收拾了一把,二来玩了楚国一把,让他们在这里扑个空。”

晋文公一听,说:“好办法!”

曹国那个曹共公更是个垃圾。这哥们儿有个爱好,就是喜欢收集美女,把全国的美女都集中起来,还怕人家不知道他有这个爱好,就把全国所有的车辆也集中起来,组成曹国美女编队,天天到街上游行,让大家都知道,咱曹国是个美丽的国家。

在晋国大兵已经临近时,他仍然在检阅着他的美女方队,正向大家挥手致意,还没说话,情报人员却先大声说:“晋国侵略军已经打了进来。”

曹共公一听,本来神采奕奕的脸突然全面发白,发白之后,立即中止检阅,回宫召开会议。

跟所有同类会议一样,有主战派以及主和派。

主和派就是那个釐负羁,他认为,跟晋兵对打就是鸡蛋碰石头。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写一张检讨书,去向晋文公认错,请他原谅。

曹共公说:“他现在对卫国一点不原谅,能原谅我们吗?”

釐负羁的几个政敌知道打击报复的机会来了,马上对曹共公说:“那年重耳逃到这里时,困得走不动了,就是釐负羁偷偷招待了他一餐,这才让他渡过难关。否则那个老家伙当场就挂了,哪还能这么嚣张地成为侵略者,带兵来打咱们?现在,曹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釐负羁作为曹国的高层领导,却一点不为曹国利益作想,还劝老大当亡国奴,搞投降活动。这是什么行为?这是赤裸裸的卖国行为。请老大把他拉下去砍了,让大家知道投降派的可耻下场。”

曹共公虽然菜得不能再菜,但人品还不算巨坏,认为釐负羁虽然名字笔画有点多,让人看不顺眼,在对待重耳的这个事上也很不讲原则,但考虑到他长期以来工作还算努力,从没有犯过什么大错,这次出现了问题,就把人家一棍打死,实在有点不厚道,因此只免了他的职。

把釐负羁拿下很容易,一个文件就可以搞定,可城外的晋军就不容易对付了。拿下了“投降派”,接下来,就只有拼着老命上前线。

结果没有一点悬念。

晋军只发起一次进攻,曹共公当天就到晋国的战俘营报到。

晋文公把卫、曹两国先后搞定,出了心头一口鸟气,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

可楚成王就生气了。这两个国家前不久刚跟楚国签订了友好条约,楚国在条约上爽快地答应当他们的保护伞。哪知,条约的墨水还没有干,晋国就把他们一把干掉,连国君都装进班房里当劳教人员。晋文公也太不给老子面子了。

不过,楚成王不是李逵那样的人,一生气就什么都干得出来。他生气之后,就立刻冷静下来,觉得跟晋国直接对垒是一件麻烦事,派人叫正攻打宋国的成得臣退兵。

但他的首席大将成得臣却不干。堂堂强楚,还怕什么晋国。对这种人你不打他几下,他就永远不清醒,永远以为他是天下第一呢,永远想欺负人家。现在是欺负这几个小国,以后就会欺负到咱境内来。因此我代表军方,强烈要求老大让我带领部队狠狠地打击一下晋国的嚣张气焰。

楚成王最后坚决下令成得臣回来。

成得臣是个要脸的人,觉得自己带着大军前来攻打宋国,任务没有完成,就灰溜溜地回去,跟打败仗没有什么差别,以后怎么在楚国继续混下去?但老大的命令你不执行就是不给老大面子,你不给老大面子,老大就要你的脑袋。他就想了个办法,挽回自己的脸面。

他派人去对晋文公说:“如果你恢复了曹国和卫国,我就停止进攻宋国。”他认为,他的这个办法是个好办法,晋国肯定会愉快地接受。

晋文公确实也有要接受的意思。

可狐偃却不接受。

在晋文公正在考虑用哪句外交辞令来回答时,狐偃却已经抢过发言权,大声骂起来:“成得臣这家伙把咱当猪头看了。就他那个水平,能把宋国搞定吗?现在,倒居然拿这事来威胁我们。你回去告诉成得臣,我们要是答应了这个条件,我们就是一群猪头。”

晋文公知道成得臣是个很有性格的人,听了这话,肯定会发飙。这家伙一发飙,就什么事都敢干,晋楚之间,就得狠狠地干一场。所以,他就派人去跟秦、齐两国取得联系,请他们也来做自己的帮手,即使不跟晋国一起上前线,但当当自己的拉拉队也可以鼓舞一下士气。最后,他干脆再刺激一下成得臣。叫卫、曹两国的国君一块给他写了一封的信,表示永远跟楚国绝交。

成得臣本来就是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又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遇事从来不肯花几分钟来分析一下,直接就让情绪冲上来,大叫:“这信肯定是重耳那个老家伙逼他们写的。老子不把重耳抓回来,老子就不姓成了。”

他一点没有想到,晋文公这次的目的就是帮宋国解围,晋文公怕在他的大军还没有赶到时,成得臣就拿下了宋国。如果楚军搞定了宋国,声势马上就浩大起来,这仗真的没法打下去了。那时不但霸主做不成,只怕还有被楚国收拾的危险。因此,就用这封信把成得臣调出来。当然,如果成得臣的脑子再复杂一点,这个小儿科的阴谋诡计是不能得逞的。

成得臣绝对是个好战分子。好战分子的动作都很快,没几天就带着部队出现在晋兵面前。

现在晋国的军事指挥官是先轸。

先轸不但肌肉发达,而且智商不低。看到楚军拼命赶来,就想趁他们还没有喘上几口气就大杀过去,即使不能取得全面胜利,但狠狠地教训成得臣一下是可以做到的。

狐偃不同意。

先轸只着眼于这场大战的输赢,狐偃却考虑到霸主的地位。能不能把霸主大印抢在手里,军事力量固然很重要,但信用更要紧。如果你背了个“背信弃义”的坏名声,你就是再赢几仗大战,也没有谁看你顺眼,最后人家只把你当成恶霸,而不是霸主。

狐偃提醒说:“以前老大在楚王面前许诺过,碰到楚军时,要退避三舍。现在碰上了楚军,咱要是不退,那人家就说咱老大的话等于放狗屁。因此,必须退!”

很多人都反对,现在谁讲那么多道理,先把仗打赢了才是硬道理。

可狐偃坚决反对。

狐偃可不是个头脑发热的人,他对这场战斗看得比谁都清楚。想在这个世界混下去,而且要混到霸主的位子,你就必须做个样子给人家看,让人家的鸟嘴没话说。既然向人家打了这张白条,你就得兑现。而且,他知道晋文公也是个作秀专家,迟早会兑现这个白条的。与其以后兑现,不如现在兑现。

现在兑现的好处是:楚成王并不想打这一仗,完全是成得臣强烈要求的结果。楚成王心情很不爽,就让成得臣带着围宋之兵过来,并没有增加部队。所以,现在成得臣的部队数量并不庞大,而且跟宋国玩了很久,又跑了这么远的路,已经很累了,再加上成得臣的脑袋并不那么成熟,是个有着丰富上当经历的哥们儿,这样的人最容易搞定。因此,这么让他一下,再搞个阴谋诡计把他痛打一顿,既取得辉煌胜利,又博得个好名声。否则,等哪天楚成王带着全国主力出动,谋士大将都上场,要求你再退避三舍,那可就要命了。

晋文公同意。

于是,晋军退了三十里。

成得臣追了上来。

晋军再退三十里。

再追,再退。总共退了九十里。

这时成得臣和很多士兵都觉得好爽哦,再追几天,不用打仗就可以占领晋国的国都了。呵呵,咱这支部队真是威武之师、雄壮之师,才开出来就把晋国的部队吓成这个样子,早知道晋军是这个样子,就该先来搞定晋国,而不是去宋国那里死磕了。

不过,楚军里还是有人觉得不大对劲,对成得臣说:“得总啊,你不是说带兵过来,是要个面子吗?现在晋国已经给你面子了。”

成得臣说:“都追到这里来了,还不打一场?那追上来有鸟用?追上来什么事都不发生,这算什么面子?我现在不但要面子,更要胜仗。”

晋文公这时倒有点怕了起来。部队连续退了九十里,理直气壮倒是理直气壮了。可士兵们好像都退怕了,而且这个成得臣确实是个打仗的料,楚兵的军事素质不是一般的好,当年管仲那么猛,都让他们三分,从不曾跟他们有过肢体接触。自己这一仗真的能干过他们吗?

这个心理活动一展开,重耳脸上马上全是郁闷色彩。最后,郁闷得睡不了觉,连美女都不让睡在身边了,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直到累得没有办法了才睡下去。

可才一睡下去,就做噩梦,梦见他被楚成王打翻在地,然后还骑在他的身上嘎嘎大笑,说要一拳把你这个老家伙的身体打残,以后就发给你一张残疾人证书……

晋文公醒来之后,马上觉得前途不妙了,底气直线跌停,叫人把主张退避三舍的狐偃找来,要好好地批评他一顿,然后商量设计好打败之后的N种逃跑办法。

狐偃过来时,看到老大的脸色像个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产妇一样,就知道老大的心理素质太差了,要是让大家看到他这个脸,这仗根本不用打了,得想个办法把他的信心提高上来。

晋文公先把这个梦用很恐怖的语气叙述一番,说:“大舅先生啊,这个梦已经明确地警告我,再打下去就会给楚兵打残。咱们怎么办?”

狐偃笑了起来,说:“老大,这是好梦!”

晋文公说:“好梦?给人家打成那个样子,还说是好梦?我现在身上的汗都还没有干啊。”

狐偃说:“你听我说。这个梦啊,跟现实生活是不一样的,甚至是完全相反的。老大梦中的情境是很恐怖,是可以把人吓傻吓疯的。可真正的意思是一点不恐怖的,一点不吓人的。老大面向老天,说明老大已经得到老天爷的照顾。楚成王趴在老大的身上,那是什么姿势?那是向老大下跪的姿势啊。哈哈,这梦说明,这仗咱赢定了。”

晋文公幸亏不是唯物主义者,对狐偃的这番胡扯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怀疑,脸色马上红润起来,说:“那好!我的信心来了。”

大家看到老大的脸全是胜利在望的色彩,信心也增加起来。

当然,狐偃比谁都清楚,光靠这个胡扯就能打胜仗,那才是真正的胡扯。他叫先轸好好应付。

先轸绝对是个优秀的军事指挥家。他知道,现在跟成得臣硬打,那只有死路一条。玩光明正大的不行,就玩阴的。他在前头设了个埋伏圈,然后让一部分士兵跟楚军对打。只一个回合不到,这部分士兵就全面崩盘,丢下武器,撒腿就逃。

如果是那个曹刿,这时肯定会叫住全体指战员,不要追。

可成得臣不是老曹。这哥们儿历来看不起晋兵,就那个老家伙带着,能有什么能耐?下令全面追击,谁落后老子砍谁的脑袋。

晋国的那队败兵就像放牛的王二小一样,把他们带进了埋伏圈。

先轸看到楚军全都勇敢地冲进埋伏圈,就一声令下。

伏兵四出。

楚兵这才知道,果然上当,中了传说中的埋伏,全军的精神突然间集体崩溃,战力指数直接探底,被四面八方杀上来的晋兵大砍大杀。

成得臣大声命令突围。其实,他根本不用下这个命令。因为大家都已经在拼命向外冲了,寻找生路。

晋文公这时又作了一次秀,说:“楚王对咱是有恩的,现在只是楚国战争狂人成得臣不听命令,跟咱过不去。因此,咱要看在楚成王同志的面子上,对楚国人民的子弟兵只追不杀。”

晋文公的这一招是很厉害的。

成得臣这次带来的部队,虽然是楚国的精锐,但并不是楚国的主力,你要是把他一个不能少地消灭,不会对楚国的军事力量产生实质性的打击,只不过是让他们的面子难看一点,自己的战果重大一点。但跟楚成王的仇是结定了。所以,就把责任都推到成得臣身上,然后采取宽大政策,给楚成王一个台阶。你想想,先给你来个退避三舍,然后又不杀你们的士兵,你要是还跟我们过不去,也太不够意思了。

最后,晋军在能够把成得臣俘虏的情况下,也放他回去了。

楚成王很生气。老子不是几次叫你退兵吗?你一定要打,现在打成什么样子了?不但损兵折将,弄得老子的老脸也没有了,楚国的形象也全部破坏。你该死!你要是觉得你也该死,就请自杀。我现在没有脸处理你这样的人了。

成得臣比楚成王更要脸。他派儿子回去跟楚成王汇报败绩,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他马上觉得真的没有脸活下去了。

楚成王大骂之后,有个马仔提醒他,老大,成将军是我们楚国仗打得最牛的,要是这么让他死了,有点那个可惜。而且就是再杀几个成得臣,不但不能挽回什么损失,反而加大了损失。还是让他继续为老大的事业而奋斗吧。

楚成王虽然脾气上来得快,但暴跳如雷之后,觉得这话还真不错,急忙派人赶快过去,请成得臣同志不要自杀。哪知,他快,成得臣更快,那个人还在拼命跑路,他已经一剑下去,让自己变成一具尸体了。

这个战役就是史上著名的“城濮之战”。

城濮之战后,晋文公终于成为诸侯霸主,达到了他个人事业的最高点。

他成为霸主,有一个人的心里开始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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