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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史纲——史前时期的雅利安语民族

历史大观园 文明起源 2020-07-01 21:46:27 0

1 操雅利安语人的分布

我们已经讲过,雅利安语大概起源于多瑙河和南俄罗斯地区,并从这个发源地传布开来。我们说“大概”,因为这个地区是不是雅利安语的中心,还没有明确地证实过,关于这一点曾经有过广泛的讨论,而且意见十分分歧。我们提出的是流行的见解。雅利安语原来是诺迪克种族的一群民族的语言。在广泛传布以后,它开始分化成为若干支系的语言。当它在向西方和南方传布的时候,碰上了当时在西班牙盛行的巴斯克语,也可能还碰上其他各种地中海的语言。

在雅利安人从他们的发源地向西方和南方扩张以前,伊比利亚种族就已遍布于大不列颠、爱尔兰、法兰西、西班牙、北非、意大利南部和更为文明的希腊和小亚细亚一带。他们和埃及人有密切关系。根据他们在欧洲的痕迹来判断,原是一种身材颇为矮小的类型,一般长有椭圆形的脸和长形的头。他们把酋长和重要人物的尸体葬在用巨石砌成的石室里,上面覆盖着大的土墩;这些土墩的长度远远超过宽度,因此被称为长冢。这些人有时住在洞穴里,也就在洞穴里埋葬一些死人;根据遗下的那些包括儿童骨骼在内的、烧焦、折断和砍碎的人骨,可以推断他们是食人肉的人。

现今被称为克尔特人的那些身材较高、肤色较白的操雅利安语的民族,像浪潮一般穿过中欧,向南方和西方逐渐涌进,迫使上述那些身材矮小、肤色暗黑的伊比利亚人部落(以及巴斯克人,如果他们是不同的人种的话)向西方后退,并把他们征服了,奴役了。只有巴斯克语抵制住了雅利安语的征服。这些操克尔特语的人逐渐向大西洋推进,而当时余下的伊比利亚人就全部混合到克尔特人口中去了。克尔特人的入侵对于爱尔兰人口究竟有多大影响,现在还没有定论;在那个岛上克尔特人也许只是一个征服者的种姓,他们把自己的语言强加于人数超过自己的臣民。西班牙的情况可能也是这样。至于英格兰北部的人在血统上属于诺迪克种而不属于前克尔特人的说法,是更值得怀疑的了。还有一种身材矮小、肤色暗黑的威尔士人和某些类型的爱尔兰人也属于伊比利亚人种。近代的葡萄牙人大部分也属于伊比利亚血统。

克尔特人操的是克尔特语,据说它把雅利安语的词汇同柏柏尔语(或伊比利亚语)的语法结合在一起,它又分化为高卢语、威尔士语、布雷顿语、苏格兰语、爱尔兰的盖尔语和其他语言。克尔特人把他们的酋长和重要人物的骨灰葬在圆冢里。当这些北欧的克尔特人逐渐向西方散布时,其他的北欧雅利安民族就向住在意大利半岛和希腊半岛上的暗白的地中海人种逼近,并发展了拉丁语群和希腊语语群。另有某些雅利安部落则朝着波罗的海漂流,横渡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他们操的是雅利安语的各种变体,后来演变成为古代斯堪的纳维亚语——瑞典语、丹麦语、挪威语和冰岛语的母语——哥特语,以及低地德语和高地德语。

原始雅利安语在西方这样传布并分解为各种派生语的同时,也在东方传布和分解。在喀尔巴阡山脉和黑海以北,操雅利安语的部落使用的是一种称为斯拉夫语的独特的方言,从它又派生了俄罗斯语、塞尔维亚语、波兰语、捷克语和其他语言;分布在小亚细亚和波斯的其他的雅利安语变型也在分化,成为亚美尼亚语和印度—伊朗语,后者即是梵语和波斯语的母语。本书用雅利安语这个词来表示所有这个语系的语言;但有时也用印欧语这个术语来指整个语系,而“雅利安语”这时便具有较狭隘的含义,仅指印度—伊朗语。印度—伊朗语后来注定又分裂为几种语言,包括波斯语和梵语。梵语是肤色白皙、操雅利安语的某些部落的语言,他们大约在公元前3000至公元前1000年之间向东方推进到印度,并征服了当时占有这块土地的肤色暗黑的达罗毗荼民族。

其他的雅利安部落从他们原来游动的地区的范围向黑海的南北两岸扩张,最后,当这些大海逐渐变小,给他们让出道路时,他们又向里海北岸和东岸推进,从而开始同乌拉尔—阿尔泰语群的蒙古利亚民族,即中亚大草原上的牧马民族相冲突和混合。雅利安人似乎就是从这些蒙古人种那里学会用马来骑乘和作战的。欧洲和亚洲曾经有过三四种史前变种或亚种的马。但最早使马具有除供肉食以外还适合于其他用途体格的,正是这个大草原或半沙漠地区。

必须了解,俄罗斯和亚洲大草原上所有这些民族居住的地方变得很快。一连出现几个恶劣季节就可以把他们赶到好几百英里以外去,而我们现在只能极为粗略和暂时地指出他们活动的“游动区域”。他们每年夏季北上,一入冬季又转而南下。这样每年的回旋有时要达好几百英里。在我们的地图上,为了简明起见,只画一条直线来标示游牧民族的移动;但实际上他们每年回旋的情况,正像扫走廊的仆人手中的扫帚在前进中左右移动一样。沿着黑海以北,很可能到里海以北,从中欧和北中欧的原始条顿部落的范围直到后来成为米地人、波斯人和(雅利安族)印度教徒的伊朗民族地区,这一带遍布着许多混杂的部落的放牧场地。关于这些部落的情况说得模糊些倒比说得确切些反而更近于事实。诸如基墨里人、萨尔马提亚人以及在公元前1000年或更早的时候同米地人、波斯人一起同亚述帝国有效地接触过的那些斯基台人。

另外一群同样来历不明的雅利安部落,散布在黑海以东和以南,在多瑙河和米地人、波斯人中间,在海岸和半岛上的闪米特和地中海诸民族以北的地方。他们迁徙无常,经常相互混合——使历史学家感到极为困惑。例如,他们似乎破坏了大概来源于前雅利安人的赫梯人的文明,并且加以同化。这些后起的雅利安人在游牧方面也许不如大平原上的斯基台人那样先进。

2 关于雅利安人的原始生活

世界史纲——史前时期的雅利安语民族

这些史前时期的雅利安人,即诺迪克种的雅利安人,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他们就是今天大部分欧洲人、大部分美洲白人和欧洲殖民者以及波斯人和属于上层种姓的印度教徒的主要祖先。他们也可以是亚美尼亚人的祖先,但是这些祖先更可能不是雅利安人,而只是学会说一种雅利安语的赫梯人。

我们在回答上述问题时,除了以出土文物和遗迹作为我们考查雅利安人先辈的依据外,还有一个新的知识来源,我们有语言。通过对雅利安语的仔细研究,已有可能对四五千年以前的这些雅利安族的生活作出一些推断。

所有这些雅利安语都有一个共同的相似之处。正如已经阐明的那样,各个雅利安语都在一些共同的词根上发生变化。当我们见到某个词根是所有的或大多数雅利安语都通用的,看来就有理由推断,这个词根所表达的一定是雅利安人的共同祖先所知道的事物。当然,如果在这些语言中出现了确实相同的词,那就可能不是这么回事了。这个词可能表示新近才在世界上流行的某一个新事物或新观念的新名称。例如“气体”(gas)这个词是荷兰化学家范·赫尔蒙特大约在1625年创造的,而现在已经输入到大多数最文明的语言里;又如“烟草”(tobacco)是一个美洲印第安语的词,它随着吸烟的推广几乎到处使用。但是,如果同一个词在几种语言中出现,同时又遵循了各个语言特有的变更,我们就可以确信,这个词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那个语言中存在,并且是那个语言的一部分,同那个语言的其他部分一起经受了同样的变化。例如,“车”和“车轮”这两个词便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雅利安诸语言里的。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原始的雅利安人,也就是纯洁的诺迪克种雅利安人,有了车子,不过由于没有表示轮辐、轮辋、轮轴等的共同词根,看来他们的车轮不是轮匠制造的那种带有辐条的东西,而只是用斧头把树干两端之间砍成一定的形状。

这些原始的车子是用牛拉的。早期的雅利安人既不骑马,也不驭马,他们同马几乎没有什么关系。新石器时代的蒙古利亚人是畜马的民族,而新石器时代的雅利安人是畜牛的民族,他们食牛肉,不食马肉。而在许多年以后,他们才开始用牛拉车。他们以牛来计算财富。他们游动,逐水草而居,像南非的布尔人一样,也用牛车“搬运”物品,当然他们的车子比起现今世界上见到的任何一种车子要粗陋得多。他们大概来往于非常辽阔的地区。他们是移动的,但还不是严格定义的“游牧”。和后者相比,他们是一种移动得较为缓慢而笨拙的更特殊的游牧民。他们是在森林和草原栖身的不畜马匹的民族。他们从较早期的新石器时代的比较定居的“辟林”生活,逐渐发展成一种移居不定的生活。使森林逐渐变为牧场的气候变化和森林的偶然失火,都可能促成这种发展。

我们已叙述过原始雅利安人所住的房屋和他们的家庭生活,我们是就瑞士湖畔的湖上住所遗迹才得以描述这些事情的。大体上,他们的房屋是一种大概用篱笆和泥土建成的房屋,过于脆弱,不能持久,他们可能只为了一些很小的理由就放弃它们,赶着牛车走了。雅利安族实行火葬,这是一个仍然保留在印度的习俗。但是他们的前人,伊比利亚人,即“长冢”民族,埋葬时死者侧卧屈身呈坐形。在古代雅利安人的墓葬(圆冢)里,盛着死人骨灰的瓮是房屋形的,表现为顶上铺着茅草的圆形小屋。

原始雅利安人的放牧对他们来说比农业重要得多。最初他们用粗糙的木锄耕作;以后,当他们发现可以用牛拉牵以后,便开始用牛从事真正的犁耕,起初是用一根弯曲得适度的树枝作犁的。在这以前,他们最早的耕作一定是在房屋旁边开出的小块园地上,而不是在田地里。他们的部落所占有的大部分土地是公用的,他们也在这里一起放牧牛群。

原始雅利安人一直到真正快有历史记载的年代才开始用石头建造房屋的墙。他们用石头砌灶(如在格拉斯顿伯里),有时也用石头铺地基,不过,他们的确在埋葬有声望者的骨灰的巨冢中央盖过一种石屋。这种风俗可能是从伊比利亚他们的邻人和前辈那里学来的。至于布列塔尼的威尔特郡或卡尔纳克的这类大石柱群的庙宇,建造它们的应该是巨石文化时代的暗白人,而不是原始的雅利安人。

这些雅利安人不是聚居在城市里,而是作为氏族或部落社团聚居在牧场上。他们在推选的首领领导之下,组成松散的互助联盟。他们有中心地点,在危急的时候,能够带着牲畜集合在一起。他们还建造了四面围有土墙和木栅的营地,这些营地的许多遗迹,在具有长期复杂的历史的欧洲至今仍然可以找到。战争时期指挥人们作战的首领往往就是巫祝,巫祝是雅利安人的早期祭司。

关于青铜的知识很晚才传到欧洲。在金属来到以前的七八千年期间,诺迪克种的欧洲人进步得很慢。那时他们的社会生活已发达到了男子从事各项职业,男女在社会上都分为不同的等级。男子有做木工、皮革工、陶工和雕工的。妇女纺纱、织布和刺绣。有些头人和家族则被推崇为领袖和贵族。

雅利安部落的人使他的畜牧和游动的单调生活多样化了。他用宴会来祝贺创业、欢庆凯旋、吊唁丧葬、过年过节。他食用的肉类,我们在前面已经提到。他好饮烈酒。酒是用蜂蜜、大麦酿成的;而当操雅利安语的部落向南方扩张时,又用葡萄酿酒。他狂欢致醉。至于最早是不是利用酵母使面包松软或饮料发酵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他的宴席上,有个别的人善于“扮演丑角”,他们这样做无疑是为了博得朋友们的欢笑。但还有另一种人,在当时极为重要,而对历史学家来说则更为重要,这就是一些吟唱歌曲和故事的歌手,也就是弹唱诗人或史诗吟诵者。在操雅利安语的诸族中都有这类弹唱诗人;他们既是口语发展的产物,又是促进口语发展的要素,而口语发展则是新石器时代人类全部进步中主要的成就。弹唱诗人歌唱了或背诵了以往的史事和在世的头人及其人民的事迹,他们还讲述了自己编撰的故事,他们还记下了笑谈和轮唱的歌曲。他们发现了,抓住了,又改进了韵律、韵脚、韵头和这一类语言中潜在的可能性;他们在语法形式的推敲和固定上,大概也做了不少的工作。他们或许就是听觉方面的最早的大艺术家,正如后来奥瑞纳文化期的岩画作者是视觉和手技方面最早的大艺术家一样。无疑,他们采用过许多姿势:大概在学唱歌曲的时候,就学会了使用适当的姿势。但语言的条理、亲切和强劲有力是他们最为关心的。这类弹唱诗人标志着人类在智力和思想境界方面迈出了新的一步。他们在人们的头脑中保持并发展了一种感觉,觉得某些事物比起他们自己,比起他们部落更为伟大,觉得生活一直可以追溯到过去。他们不仅回忆了旧日的仇恨和战斗,也回忆了旧日的联盟和共同的遗产。死去了的英雄们的功绩复活了。这些雅利安人开始在溯往追来、生前死后的思想中生活。

这种弹唱传统像大多数人的生长一样,它的发展先缓后速。当青铜传入欧洲的时候,没有一个雅利安族没有这样一种弹唱诗人的专业和训练。在他们的运用下,语言可能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优美了。这些弹唱诗人是活的书本、活的人物史,是人类生活中一种新兴而更强有力的传统的保管者和缔造者。每个雅利安族都有他们的像这样流传下来的长篇诗史,如条顿人的英雄诗篇、希腊人的史诗、古梵语吠陀的叙事诗等。最早的雅利安族实质上是个讲究声音的民族。他们的吟诵甚至在那些礼仪性的和戏剧性的舞蹈里以及那种“化装表演”里似乎也占着主要的地位,它在大多数人类种族里也曾经起过传递传统的作用。

那时还没有文字,以后我们将会叙述,当书法最初流入欧洲时,人们一定认为这些记录方法太过于迟钝、笨拙而缺少生气,不值得这么费事地用它来写下人们记忆中的那些灿烂而又华丽的财富。文字起初是做记账和记事用的。在文字传入以后的一段长时间里,弹唱诗人和史诗吟诵者仍然盛行。他们在欧洲确是作为吟游诗人而留存到了中世纪。

世界史纲——史前时期的雅利安语民族

遗憾的是,他们的传统没有用一种文字记载固定下来。他们的修订和改编,有自己的格调,也有疏忽的方面。因此,我们现在保留的史前时期的口头文学,仅仅是经过大量更动和修改的遗迹。雅利安人遗存下来的最为有趣和生动的史前期作品之一是希腊的《伊利亚特》。《伊利亚特》的一种早期形式大概是公元前1000年传诵过的,但也许直到公元前700或公元前600年才用文字记录下来。一定有许多人作为作者和加工者曾经和它发生过关系,可是后来希腊的传说却把它归于一个名叫荷马的盲诗人。在精神上和观点上跟《伊利亚特》迥然不同的作品《奥德赛》,据说也是荷马作的。很多雅利安族弹唱诗人可能都是盲人。J.L.迈尔斯教授认为,这些弹唱诗人所以被搞得双目失明,是为了防止他们离开他们的部落。劳埃德先生曾在罗得西亚看到当地舞蹈团的一个乐师就是因为上述原因被他的酋长弄瞎的。斯拉夫人统称弹唱诗人为“斯列帕克”,这也是他们称呼盲人的词。

最早吟诵的《伊利亚特》的本子比最早吟诵的《奥德赛》的本子更为古老。吉尔伯特·默里教授说:“《伊利亚特》作为一部完整的诗篇来说,是比《奥德赛》更为古老,虽然《奥德赛》的材料大部分是日期无从考查的民间传说,比《伊利亚特》的任何历史材料都要古老。”总之这两部史诗后来大概都经过改写和重写,这和维多利亚女王的桂冠诗人坦尼森勋爵在他的《国王的田园诗》中改写《阿瑟王之死》(这是托马斯·马洛里爵士在1450年左右根据以前的传说改写的作品)几乎是一样的,使作品的语言、情操和性格更符合于作者所处的时代。但《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情节,所描述的生活方式,所记载的行动的精神,都属于史前时期最后的几个世纪。除了考古学和语言学以外,这些英雄诗篇、史诗和吠陀的确为那些消逝了的时代史料提供一个第三类来源。例如,下文是《伊利亚特》最后的一节,它非常准确地描述了史前时期的造墓情况(引自查普曼的韵文译本,又根据兰、利夫和迈尔斯的散文译本改正了某些词汇):

就这样,套上牛骡的大车踏上了征途,

砍伐了数不清的一堆堆大树;

度过了车上的九天,

当第十天的晨光照临在不幸的人们身上时,

他们要将他们中最勇敢的人送去火葬。

特洛伊城在泪水中漂流。

在柴堆的最高峰

他们放下遗体,点上火。

一整天,一整夜,火焰通红。

当第十一天的黎明

向大地伸出她的绯红的指尖,

人们环围在柴堆旁边

用晶莹闪光的酒浇灭了火焰。

弟兄们和朋友们把雪白的骨灰

收在金瓮里,他们还在哀伤呜咽不已。

他们用柔软的紫色轻纱包起

芬芳的金瓮,掘了一个坑,

把它埋下,筑墓的石块迅速地堆起

成了一座大冢……

……墓冢堆成了,全城的人

在主神垂佑的普赖姆宫,

参加了一次豪华的筵席,

这样,驯马者赫克托的葬仪

送他的灵魂去安息。

流传下来的还有一篇英格兰人的英雄诗篇《贝奥伍尔夫》,这部作品在英格兰人从日耳曼横渡到英格兰以前早已编成了,结尾也是描述类似的葬事。首先描述了柴堆的准备。柴堆四周悬挂着盾牌和锁子铠甲。尸体一运到,点燃了柴堆。然后,武士们用10天的时间筑起一个巨大的土冢,海上或陆上的旅行者都能从远处望见它。

比《伊利亚特》至少要晚1 000年的《贝奥伍尔夫》也是很有趣的,因为诗篇中主要冒险之一是抢劫了一座当时已很古老的坟墓里的财宝。

3 雅利安人的家族

希腊的史诗揭示了早期希腊人既不知道有铁,也没有文字,他们显然是在任何希腊人建立的城市存在于这片土地上以前,作为征服者很晚才来到的。他们是从雅利安人的发源地向南方扩张的。他们似乎是肤色较白的民族,是希腊的新来者,是这块过去为地中海民族或伊比利亚民族所占有的地方的新来者。

现在让我们稍为重复一下,彻底澄清一个要点。《伊利亚特》并没有把雅利安人发源地的新石器时代原始生活告诉我们;它所告诉我们的是已经朝着一种新事态较快发展着的那种生活。在公元前1.5万年和公元前6000年之间,正值洪积时期,森林繁茂,草木丰盛,新石器时代的生活方式也随之在旧世界的大部分地区传播,从尼日尔河直到黄河,从爱尔兰直到印度的南部。当时,地球上大部分地区的气候又逐渐趋向于干燥和温暖,新石器时代早期较为简陋的生活便沿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发展。一是导致更为游动不定的生活,最终发展为一种在冬夏牧场之间经常移居的生活,这种移居生活就叫作游牧生活;另一是在某些阳光充分的江河流域,逐渐引导到视水如宝的灌溉生活,人们在这里聚居成最初的城镇,并缔造了最初的文明。我们已经叙述过最初的几种文明,以及它们易于为游牧民族反复征服的不利条件。我们也曾指出,许多千年以来,游牧民族对这些文明的征服,几乎是循环发生的。在这里要指出的是,希腊人,正如《伊利亚特》所表达的那样,既不是对文明一无所知的新石器时代质朴的游牧民,也不是已经开化的人们。因为他们刚刚接触到文明,并且把它看作是进行战争和劫掠的机会,所以是处于兴奋状态的游牧民。

《伊利亚特》里的早期希腊人是刚强的战士,但是缺乏训练——他们的交战是一对一格斗的混战。他们有马,但没有骑兵;他们用马,这是雅利安人的资源中新近才有的东西,但只用来拉曳一种简陋的战车作战。马在当时是够新奇的,它本身是某种令人恐惧的东西。正如刚才引过的《伊利亚特》中所描绘的那样,日常用来曳重的是牛。

世界史纲——史前时期的雅利安语民族

这些雅利安人仅有的僧侣是神龛和圣地的守护者。他们的酋长是氏族的首领,也是献祭的执行者,但是,对于宗教似乎没有多大神秘感或神圣感。每当希腊人出去打仗时,这些首领们和长老们就举行会议,任命一个国王,而国王的权力规定得很不严格。这里没有法律,只有风俗;同时,也没有确切的标准作为指导。

早期希腊人的社会生活以这些领导人的家为中心。牛栏之类的小棚以及远处田边的茅舍无疑是有的。但酋长的大厅却是一个综合性的中心,大家都去那里欢宴,听弹唱,参加竞技和运动。原始的工匠也在那里聚集。大院周围是牛棚马厩之类的处所。不重要的人随地睡卧,就像中古城堡里的仆从或者像印度家庭里至今还在流行的那样。除了完全属于私人所用的东西而外,部落里仍然有一种父权家长制的共产风尚。部落,或者作为部落首领的酋长占有牧地,森林和河流是无所属的。

雅利安人的社会组织,其实和所有的古代社会一样看来都不曾有过像今天西欧或美国广大群众的那种分立的小家庭。部落是个大家族,民族是一群部落家族;而一户往往容纳几百人。人类社会的开始正像兽群和畜群在动物中间开始出现的那样,来自使分裂推迟的家族。现在东非的狮子显然就是这样逐渐变成为群栖动物的,幼狮长大后,仍然和母狮在一起,成群猎取食物。而在此以前,狮子一直是独往独来的野兽。如果说现在的男女不像从前那样依附于他们的家族,这是因为现在的国家和社会保障了他们的安全,为他们提供了帮助和方便,而这一切,以前只有在家族集团里才能得到。

在现今的印度教徒社会里仍然可以见到人类社会较早阶段中的这种大家族。布彭德兰纳特·巴苏先生近来曾描述过一个典型的印度教徒家族。这是一个历经了数千年文明而变得高尚文雅了的雅利安家族,但它的社会结构和雅利安史诗里所说的那种家族是一样的。

他说:“这种联合家族制度由来悠久。古代雅利安人的父权族长制至今在印度仍然占支配地位。这种家族结构虽然古老,却仍充满了生气。联合家族是一个合作的社团,其中男子和妇女都有明确规定的地位。这个社团的首领由家族中年长的成员担任,通常是最长的男性成员;当他不在的时候,往往由年长的女性成员担任管理(对照《奥德赛》中的珀讷罗珀)。

“家族中凡是身强力壮的成员,无论是从事技工,还是务农或经商,必须以他们的劳动和收入为积累公共财富作出贡献;身体较弱的成员、寡妇、孤儿和穷苦的亲属,都必须予以供养和支持;子、侄、兄弟、堂兄弟,都必须同等对待,因为任何不当的偏爱都容易使家族分裂。英语中没有分别堂表的词——他们可以是兄弟,又可以是姐妹,远近堂表兄弟姐妹没有专门的称谓。堂表兄弟姐妹的子女,如同我们亲兄弟姐妹的子女一样,称谓上不加区别。男子也不能和被称作堂表姐妹的女子结婚,无论是隔多少亲等,正如不能和他们的亲姐妹通婚一样;除了在马德拉斯的某些地方,男子可以和自己舅父的女儿通婚。作为家族纽带的家族感情总是非常强烈,因此在众多的家庭成员中间保持一个平等的标准,并不像乍看起来那样困难。而且他们的生活是非常简单的。直到近年,他们在家里一般都不穿鞋,只穿不系任何皮带的拖鞋。我认识一个有几个兄弟和堂兄弟的中产阶级的富裕家族。他们之间共有两三双皮鞋,这些鞋只是在他们外出的时候才穿上。同样的习惯做法也适用于更为值钱的外衣,如披肩,这些外衣已经使用过几代了,同时,由于年代久远更被珍惜,因为这是他们记忆中的敬爱的祖先用过的遗物。

“这种联合家族仍然聚居在一处,有时达数代之久,直到它变得过于庞大时才分成若干较小的家庭,因此,你会看到全村住的都是同一个氏族的成员。我曾经说过,家族是一个合作的社会,或许可以比作一个以温情和服从为基础的严格纪律来维持它的地位的小国家。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家里年轻的成员来到家长面前,捏下他脚上的尘土作为祝福的象征,他们每当有事外出,都要向家长告辞并带走他的祝福……使家族联结在一起的有许多纽带——如以同情心、同甘共苦结合在一起;当有人死亡的时候,全族的人都来服丧,当婴儿出生或有人结婚的时候,全族的人都来欢庆。而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是家神,也就是保护神‘毗瑟’的某种模拟像,单独供奉在一间通称为神堂的房间里,在富裕的家庭里,则存放在住宅旁边附设的祠堂里,家里的人每天到那里去礼拜。神像和家族之间存在着一种亲切的依恋之感,因为神像大抵是由前几代传下来的,往往是由某个虔诚的相先在远古的时候奇迹般地获得的……同家神有密切联系的是家族司祀者……印度教的僧侣是他的信徒群众家庭生活的一个部分,他和信徒家庭之间的关系是世代相传的。僧侣一般并非博学之士,然而熟悉他的宗教信仰的传统……他并不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因为他们所求甚少——几把米、少量家里种的香蕉或菜蔬、少许本村自制的粗糖,有时再加上几枚铜币,就可以满足他一切需要……

“如果不谈家中奴仆的情况,我们的家族生活的图像就不完整了。在孟加拉,女仆称为‘杰希’或女儿,她就像这一家的女儿一样;她称呼男主人和女主人为父亲和母亲,并称呼这家中的男女青年为兄弟姐妹。她参与这家的家庭生活;她随同女主人去圣地,因为她不能单独前去。她通常是在收养她的家庭中度过她的一生,她的子女也由这家抚养。男仆的待遇也很相似。这些男女仆人大抵是属于比较低下种姓的人,但他们和这家的成员之间产生了一种亲切依恋的感情。当他们年老的时候,家中的年轻成员便亲昵地称呼他们为兄长、叔叔、姑姑等……

“在富裕的家庭里总有一个常住的教师,教这个家族的孩子,也教同村的其他男孩。他们没有华美的校舍,走廊或庭院的棚屋就是孩子和教师使用的地方。在这个学校里,低下种姓的孩子也可以免费上学。这种土生土长的学校水平并不很高,但是为群众提供了一种教学的场所,而这在其他许多国家里大概是找不到的……

“同印度教徒生活结合在一起的是它的好客的传统义务。留一顿饭给可能在午前来求乞的任何陌生人,这是家主的义务。主妇要等全家人都吃完后,才坐下进餐,如果有时剩下的只够她一个人吃时,她就得等到午后很久才能进餐,唯恐一个挨饿的陌生人会来讨饭。”

我们之所以长篇摘录巴苏先生的论述,是因为我们的确能从引文中对这种类型的家庭得到近乎活生生的了解,这类家庭自从新石器时代以来就在人类社会中流行,至今仍流行于印度、中国和远东;而在西方,它却迅速地被国家的和地方的教育组织和大规模的工业制度代替了,后者有可能容许个人有较多的独立和自由,而独立和自由在上述的大家族中却是闻所未闻的事。

现在让我们再回到雅利安的史诗为我们保存的历史上去。

梵文史诗所叙述的故事和《伊利亚特》所述的非常相似。它记述一种肤色白皙而食牛肉的民族的故事——他们只是后来才变成素食主义者的——他们从波斯进入北印度的平原,朝着印度河一路缓慢地扩张。他们从印度河遍布到印度各地,但在扩张的同时,又从他们所征服的肤色暗黑的达罗毗荼人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而且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弹唱传统。巴苏先生说,古代诗歌主要是由妇女们在家庭里传递下来的。

向西推进的克尔特族的口头文学不如希腊人或印度人的保留得那样完整;许多世纪以后,它才被写成文字,因为和粗野的、原始的英格兰著作《贝奥伍尔夫》一样,已经失去了迁徙到原是先前的一个民族居住的地方的这一段时期的任何明确的证据。如果其中确有前雅利安人的形象的话,那就像是爱尔兰故事中的神话人物了。

爱尔兰与操克尔特语的各个社会大多隔绝,直到很晚的时期仍然保留着它的原始生活;爱尔兰的《伊利亚特》——《泰恩》,描述了一种畜牛生活,人们还使用战车,也用战狗;把砍下的人头悬挂在马颈下面带走。《泰恩》是一部劫掠牛畜的故事。它所描写的社会秩序和《伊利亚特》中的相同;酋长们坐在大厅里欢宴;他们为自己盖起了厅堂,有弹唱诗人在那里唱歌,讲故事,人们在那里酣饮沉醉。那时,僧侣还不多见,但是有一类巫医,从事于符咒和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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